“算了……”
回过神来的路青禾低低重复刚刚听到的话，四周夜色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他的落寞。
要是真的能算了他又何必苦苦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一边爱的几近疯魔另一边又强迫自己冷静自持。
路青禾知道自己曾经耍的那些手段随便提出来一个都不光彩，他也承认自己一直冠冕堂皇的找理由把黎书留在身边，就连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喜欢，也满满堆积着想要独占的欲望。
可他真的怕了，所有的胆怯和顾虑都没有失去黎书的痛苦来的深刻，那种眼看着黎书生命消失的滋味，只需要回想起来就足以让他心慌意乱失去所有理智。
那些被路青禾深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可怕想法，因黎书一句算了吧而全部激发出来，他体内的阴暗暴虐细胞开始张牙舞爪汹涌澎湃，无数种假想与可能在他脑海中飞速划过。
路青禾甚至开始自暴自弃的做最坏打算，他不可能再失去黎书第二次，在那一天发生之前，他或许真的会把黎书圈禁起来。
路青禾背对着湖面，路灯下的他神色难辨。
黎书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坦然说了实话，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其实比我更好的人多的是，我眼睛不好，会拖累你的。”
这句话使路青禾窥探到了黎书的内心，他原以为黎书只是介意自己的眼睛，却不曾想到黎书是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缺陷而自卑怯懦。
一直在他周身盘旋的那些阴郁情绪被轻柔的风吹散一些，他伸手把黎书抱在怀里，一如过去的无数日日夜夜里所幻想的那样。
路青禾就这么搂着黎书，让他的耳朵靠在自己胸口，敞开心门让他聆听自己偷偷藏在心尖上的那个秘密，说出的话更是饱含着无奈与深情，“黎书，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多喜欢你吧。”
“……没有。”黎书声音闷闷的。
路青禾曾因自己那些卑劣自私手段而犹豫不决，可当他在黎书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徘徊后，突然有了自信，他想将表达自己的爱意表达出去，温暖黎书，给黎书信心。
这一天路青禾不再有隐瞒，将自己脑海里设想过无数遍的话说了出口，“黎书，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很多年了，比你以为的还要久。”
这么郑重其事的告白显然把黎书吓到了，他惊讶的瞪大眼睛，思绪乱做一团，浑身软绵绵的找不到力气去理清楚。
路青禾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如释重负般松口气，“我的心虽然破败不堪，但那里却只能容得下一个黎书，无论你和我之间隔了多远，只要你面对我，只要你回答一句好，站在原地等着，剩下的全都交给我，哪怕跋山涉水我也会赶到你面前。”
一直呆呆任由他抱着的黎书听完这些，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手指不自觉的伸了过去。
路青禾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神情真挚，“这里……等你想住进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会提前为你种满玫瑰。”
随他话音一起落下的是黎书的眼泪。
路青禾没想到会把黎书给弄哭，有些狼狈的连忙用手把他脸颊上擦干净。
可黎书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眼泪越来越多，连眼圈和鼻子周围都红通通的。
路青禾看不得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两手捧着他的脸，俯身靠近他，语气温柔的道，“不想答应狠狠把我推开就行，哭什么？”
黎书瘪着嘴，压抑的哽咽，他拼命的眨眼，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从眼角淌出，弄湿了路青禾的手。
路青禾心疼了，以为是自己把黎书逼得太紧，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用手轻拍他的后背。
黎书哭的很压抑，只是偶尔抽泣两声，他太贪恋路青禾的温柔，双手不自觉的揽上他的后背，紧紧攥着他身上的白衬衫。
路青禾能感受到黎书浑身在微微发抖，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抱着他，将所有心事坦诚说出来后，反倒觉得解脱。
其实光明磊落，也没这么难。
他苦苦挣扎多年的内心也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
行人三三两两经过，没人去注意他们，路青禾望着几乎要和天空融在一起的远山，觉得有些感慨。
或许这是命运仁慈，给他重来的机会吧。
等黎书稍微平静一点，路青禾才继续往下说，“黎书，我不是因为你的眼睛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的眼睛不喜欢你，所以，就当是为了我，自信一点好不好？”
黎书点点头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平复好情绪后，看着路青禾也不讲话。
他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神色也残留几分委屈，可看起来仍旧乖巧。
路青禾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孤注一掷，还没细想那是什么意思，黎书就突然凑过来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路青禾，我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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