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夜（四首）
福建省闽江学院/王绮瑞
戌时
暮色收起最后一柄箭
碎石翻涌
一群受了惊吓的麻雀 擦过
挖掘机的轰鸣 撞进茫茫夜色
黝黑的峰云交界处，霓虹的
潮水深入
信仰肩膀上站着匆忙的晴天
乌青的眼眶关着一只飞鸟
飞鸟曾向往自由
镜片后闪过一道锋利的光
路灯看到，抽泣了一下
惊醒了阴影中拥吻的男女
亥时
那一晚的城市织上一圈银线
波光潋滟
蜘蛛在微风中晃荡
筷子散发出香味 水煮酸菜鱼泼洒了一桌光阴
酒色熏红了脸庞和眼眶
嚷着“好”手心的墙壁摇摇欲坠
左右脚踩在天平的两端
刺青吻在左脚踝 右脚沾染石灰
借此保持平衡
风在我们的耳边叫嚣
攥紧了耳膜和心脏
这让我的灵魂升起
在乳白色胶状的树林中 看到了透明的夜
以一种绝对的威严 审视着椅背上
突兀长出的脚丫
丑时
猫空着胃踩过灯火通明的麦当劳
几只斑斓的蝴蝶飘过街道
睫毛下的眼影扑灭了光晕
黑布遮掩了云朵 天空 和真相
以及一年前的月光
是野渡头的一只船 无人问津
街头的灯在雨丝里发亮 像一只湿漉漉的眼睛
你坐在候车室里 也是这样的眼睛修饰着你
比教堂的婚礼还要真挚
寅时
清洁工挥动着扫帚 掀开了黑色幕布
唰啦 唰啦
城市的眼睛被拉开 黎明随之降临
稀疏的脚步声贯穿耳朵
我的名字刻在一张纸上
随着微凛的风 打了个旋儿
落在母亲迈下床的赤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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