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颜搓搓胳膊,总觉得冷飕飕的,不应该啊,这都春暖花开的三月了,哪来的阵阵寒风?
他费解地看看周承睿,试图搭话:“二皇子,您觉不觉得,有点冷?”
周承睿目不斜视:“没有。”
没有这俩个字,仿佛卷着寒风、带着冰碴儿,冻得卫颜脸颊生疼,他不解地摸摸脸,心道这二皇子,以前只是不苟言笑,怎么大半年不见,就精进成这样了?
周承睿扔下这两个字,微微皱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卫颜又搓了会儿胳膊,蹦哒两下,这才记起正事:“二皇子,出门在外低调行事,称呼您皇子好像,不太方便?”
这话是实情,周承睿此番,也是称病私服出京,自然不希望暴露行踪,何况他对于皇子名头,并没什么在意。
他点点头,边走边道:“只称公子便好。”
说完,他又从怀里拿出个铜质面具,覆在脸上,将背后绳结系好,整张脸便只露两只眼睛在外。
卫颜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颇为赞同地摇头晃脑:“果然公子心细如发,如此一来,哪怕是李家镇的那些人曾见过您,也不怕了。”
晃完头,他又指指自己:“对了,公子,我如今姓卫名颜,您可别叫错啊。”
这个名字周承睿自然知道,那日杜若雪离开时,就是这么称呼的。
想到杜若雪,他心里越发疑虑,也莫名有些发酸,为何会他们会一起饮酒作诗,难不成,他俩原就是旧识?杜若雪愿意和他饮酒,是不是意味着,对他印象颇佳?
卫颜见他迟迟没反应,眉头还越皱越紧,忍不住道:“公子?可是在想李家镇的事?”
李家镇的事情,表面看去并没什么,但上次卫颜前去查探,竟险遭暗算,要不是卫颜溜得快,这会儿还不一定有没有命在这儿呢。
“你说那些人中,真有太子心腹?”正事当前,周承睿思绪回转。
卫颜:“有,而且我在京中,远远见过那人,他随太子左右,曾出入皇宫。”
太子的近身心腹?还曾在宫内走动?那是不是也可能,听过自己声音?
周承睿有意暗中追查,自然不能被对方发现破绽,既可能听过自己声音,那自己就尽可能不开口。
拿定主意后,周承睿一路上,就没再说过话。
卫颜起先还能忍着,后来实在无聊,张了几次嘴,欲言又止。
见周承睿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他无可奈何叹口气,开始自言自语:“千万恨啊千万恨,恨极它在天涯,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周承睿目不斜视,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
“无言啊它独上西楼,月啊如钩。”卫颜再接再厉,这次甚至带了唱腔。
周承睿不堪烦扰,终于赏了他一记白眼:“能不能好好讲话?”
看着他的神色,卫颜微微一愣,笑了起来:“公子,还别说,您这话一出口,跟我新结识的友人,倒真有几分相像。”
说罢,卫颜不知想起什么,盯着一旁的树傻笑半晌。
周承睿对他的友人,半点兴趣也无,见他闭嘴,便不再言语。
卫颜笑完,又开始没话找话:“公子,我那位友人,您也见过。”
周承睿本不想理他,但自己也见过?他蓦地想起酒肆中的情形,下意识侧头看去。
卫颜吓了一跳:“公子,您瞪我做什么?”
见周承睿并不解释,卫颜只得进行自我检讨,他左思右想,二皇子素来喜静,估摸是,嫌自己太吵?
跟吃冰冷的眼刀相比,还是闭嘴容易,卫颜拍拍嘴巴,做了个上封条的动作。
周承睿收回目光,悄悄竖起耳朵,谁知道,这卫颜说不开口,就真的不开口了?两人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不是盯着树看,就是盯着花瞧,愣是半个字没说。
周承睿无奈,想主动问问,又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只得轻咳两声。
好在卫颜听他开口,重新被撬开话匣子:“公子,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通常,这话一出,周承睿不是回个冰冷目光,就是扔下不当俩个字,可想到这话可能与杜若雪有关,他硬是闭紧嘴巴,将不当两字吞了回去。
卫颜和周承睿母家也算沾亲带故,两人自小相识,名分上虽是主仆,实际上也能算得上朋友。
而且,这事除了周承睿,卫颜也没人可讲,就算讲了,别人也帮不上忙。
他见周承睿反应不大,便默认其愿意听:“公子,前些日子,我家中替我寻了门亲事。”
寻亲?想到上辈子险些成了的赐婚,周承睿猛地扭头:“和谁?”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卫颜吓了一跳,甚至仔细回忆了自己和周承睿过往相处,确认周承睿绝不可能对自己有意思,才战战兢兢开口:“您一定猜不到,是和...”
“杜家。”周承睿说完这两个字,眼神更冷了,脸色也黑得吓人。
不过好在他带着面具,卫颜并没看见他反常神色。饶是如此,卫颜也再次猛搓胳膊,莫名其妙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想到个让二皇子冷脸的理由。
想来那杜家小姐,原就有名的母老虎,自己被和母老虎议婚,二皇子他这般反应,果然是好兄弟啊,同甘共苦,同心同德。
周承睿下一句话,更加坐实他的猜测:“此事万万不可。”
听了这话,卫颜感动得无以言表:“公子,有您这句话,草民就放心了,这次您能救我于水深火热,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自是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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