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了？周承睿皱着眉迈进堂屋，目光从贵妃脸上扫过。
众人都没料到，正是上朝的时候，他竟然会出现在杜府，一时间都静默下来。特别是贵妃，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开始打起鼓。
见过礼，周承睿先是将边桌上的纸拾起来，仔细折好递到杜若雪手上，这才扭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娘亲。
“母妃，孩儿昨日，是怎么说的？”
听他这么问，贵妃鲜红的指甲按住杯子沿，眼神有些闪躲，但转念一想，他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打算的，何况自己是他母妃，他不敢如何。
这么一想，她顿时又硬气起来：“你这孩子，我今日就是来替睿儿，行问名礼的。”
听她说完，周承睿将目光收回来，一根根开始理玉佩下方的绦带，直到将绦带彻底理顺，又仔仔细细汇聚成拢，端正摆在前摆之上，他这才再次抬起头来：“是吗？”
他这神情，绝不是杜若雪见惯了的冷淡，反而唇角轻扬，眉梢也微微上挑，有种下一刻就要笑起来的意思。然而他的眼底，却没有任何一丝笑意，仿佛不是在看着活物，而是在审视个什么物件，在评判是否该将这物件留下，亦或砸碎毁去。
杜若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无论上一世，还是今生和这人在扬州相处的那些时日，她都没见过这人露出这种表情来。
周承睿维持着似笑非笑的模样，缓缓开口：“那倒是请母妃说说，您是怎么替孩儿来提亲问名的？”
“自然、自然是按着问名的规矩来的。”贵妃指向一旁静立着的几人，又指指堂屋外放着的东西。
周承睿的目光，于是落在了那几个人身上，看着他们身上看不出出处的服饰，皱了皱眉。
几个人连忙再次朝着二皇子请安，一个个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周承睿也没为难他们，只是缓缓起身，每走过一个人面前就略停顿一下，直到将最后一人打量完，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模样，冷冷笑了一会儿。
而后他又垂眸朝着屋外看去，只见两抬红色的礼盒孤零零的并排摆在那里，甚至连块红色绸布都没有盖。
“这就是母妃替我备下的问名礼？”
周承睿自嘲般笑笑，来到礼盒前，打开了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些京中常见的糕饼，他拆开一包看了看，并不是杜若雪喜爱的口味。于是他放下糕饼又去看另一个礼盒，里面是些茶叶生果。
果然就是这些东西，他将生果扔回盒子里，起身拍了拍衣摆：“我明媒正娶的福晋，在母妃眼中，就只值这些？”
贵妃自然知道，这些礼物实在太过敷衍，可一来与杜家定亲的事情来的突然，二来她也不中意杜若雪这儿媳，怎么会愿意为这事操劳？何况在她看来，不过就是问名而已，备着些生果糕饼也就够了。
“睿儿，这事儿太过仓促，一时间娘也来不及备下什么，何况这只是个心意，连杜家都没说什么不是？”
“所以呢？”周承睿一脚踢翻了两个礼盒，“你就拿着这两盒东西，来打发我的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几个字，听得杜若雪狠狠皱起眉。
她有心上前提醒两句，如今两人在做戏，但转念一想，会不会周承睿是借题发挥，想压压贵妃的威风？毕竟上辈子，他们母子关系也算不上多和睦，于是她只是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两口，决定先静观其变。
那边周承睿也不等着贵妃再解释什么，反而是轻轻拍了三下手：“母妃即来不及准备，那便不劳烦母妃了，来人呐，把东西抬进来。”
堂屋外有人应了声是，不多时，一个接一个家丁便从影壁外绕了进来。
杜若雪看着他们手上提着的大红礼盒，愣了愣。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丁手上的礼盒，比后面的大上许多，而且因着实在太大，他并不是把礼盒提在手上，反而是捧在胸前，而且那礼盒上还挂着个硕大的红色绸花，十分喜庆。
周承睿示意家丁将最大的礼盒搬进堂屋，其余的则一个个在屋外码好。
看着那个硕大的礼盒，杜若雪突然涌起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上辈子，在哪里也曾见过这么大个盒子。
贵妃看见礼盒的瞬间，按着扶手就想起身，可周承睿仿佛知道她想干什么，扭头对着他勾起了嘴角。
“母妃不是来不及准备么，我也只好在府上挑挑拣拣，选了几样搬来。”
这真的是几样吗？杜若雪看着门口还源源不断往里走的家丁，暗暗咂舌。
上辈子哪怕是大婚的时候，杜府都没收到这么些聘礼，那时候，还是爹娘见不得自己受委屈，除原本备下的嫁妆外，又偷偷补好些东西，才撑住了大婚场面。
当时，杜若雪时不了解这些的，她只当成婚都是如此，何况自己这婚赐得仓促，照比别人简洁些，也是情有可原。
直到后来，孙氏来拜见福晋，先是说羡慕她风光大婚，又明着暗着展示了好些东西，她才知道，原来二皇子府上送去孙家的聘礼，竟是自己的一倍还多，自己之所以还能风光出嫁，都只是因着爹娘的宠爱。
对了，那孙氏特意点出的东西里，就有对白玉雕成的如意耳尊，说是二皇子的最爱，成婚前每日回府必要看玩一番，为显恩宠成婚时特意放在聘礼之中，赏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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