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万万不敢受。今日是我南江不知东临学子大驾光临,礼数不周,冒犯了二位同学。说来还是某要好好道歉。”
李广河笑笑:“我们南江的队伍要在后日启程,明晚我李家做东,送行诸生,望东临同学们能赏脸一聚。正好后日一路同行,可好?”
路上有伴确实更加稳妥,宋博士想想便应下来:“定然赴约。”
李广河同宋博士寒暄完看向陆其珅,笑道:“久闻陆同学诗才,某也极爱诗,明日陆学子定要不吝赐教才好。今日就先别过,告辞。”
陆其珅见大堂内的南江人齐刷刷的盯着他,终于不再得瑟:“李学子客气了。”
晚上回了房,典林正在看书,房门响起来。
桂圆打开一条缝:“陆学子,这么晚了小姐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哎!我有急事儿!典林你出来!”
典林拍了拍桂圆肩膀:“师兄你又怎么了?”
陆其珅翻了个白眼:“为什么纪游和我一间房?谁敢有这么个室友?”
“那能怎么办?我是能跟你换还是能跟他换?”
陆其珅大吐苦水:“典林你是不知道,他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跟我称兄道弟呢!这事情都揭穿了,他还能演呢!现在我跟他单独在一起我都毛骨悚然!天才是我的错吗?解元是我的错吗?世上能人那么多,他嫉妒的过来吗?”
“嫉妒的过来。”典林认真的点点头。“我确实不太放心你,你嘴这么缺德,给他刺激一下说不定真的血溅当场。你去和地笼睡吧!他在楼下这间。”
陆其珅屁颠屁颠下楼去和地笼挤,而左手边过两间的房门里探出个脑袋。纪游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典林呵呵两声,狠狠关上门。
典林疲惫的拍了拍胸口:“桂圆,把门给我堵死!”
在做了一晚她、陆其珅和纪游拿刀互砍的噩梦后,典林挂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她刚刚打完拳,李家的仆从就上了门。
原来这宴席一开便是一天,哪里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陆其珅有经验:“师妹,你到时候待一会儿回来就好了。这世家最爱搞曲水流觞那套,变着法的喝酒,一喝醉就失态,美名其曰名士风流。
你还不能出头,一出头,要和你比试的人便源源不绝,能烦死你!”
典林确实是个没见识过大场面的土包子,乖巧点头,昨天那个李广河看都不看她,可见对她这个以农和小工出名的学子不感兴趣。
等东临一行人收拾妥当,李家仆从恭敬的请他们上了车,驶向宜州城外的李家庄园。
等他们到时,庄外已经停了不下百辆马车,等踏进庄园,土包子典林被这精巧至极的庄园布置美的忍不住哇出声。
李家仆从介绍,庄园内的每一处景致皆是按照名篇诗赋布置。这边的小桥流水,那边的亭台楼阁,这里的九曲回廊,那里的竹林深深。
宾客皆是学子名士,畅谈其间,举杯对饮。
而典林的第一感想便是,陆师兄诚不欺我,不过辰时,连午饭点儿都没有到,已经有人喝的酩酊大醉了。
作为主人的李广河在寒暄完其他宾客后,立刻赶过来迎接他们。还没说几句,庄外进来一个胡子拉碴身上满是补丁的中年书生。
李广河对典林等人道了声歉便立刻向那人迎去。
“裘兄!”
那中年人颓废的拱手回应。李广河不以为意,热情的迎着他往主桌而去。
典林好奇,“这人是谁?”
陆其珅一扫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神色严肃起来:“你的上一任。”
“啥?”
“二十年前的大周第一天才,裘海正。”
陆其珅小声和典林八卦:“说起来,宋博士和裘海正是同科呢。”
典林闻言看向宋博士,这位名满大周的宋神工真神色复杂的看向昔日同窗。
“既然如此,为何这位裘先生看起来如此落魄?”
“听闻是惹了人命官司,若不是身上有功名,早就流放到辖北去了。”
“可是看李广河对他如此推崇尊敬,在李家做主的宜州,他现在这样怎么也说不通啊?”
“因为他心中有愧,便自己活成这个样子。”宋博士轻轻开口。
见宋博士没有避而不谈的样子,典林好奇问道:“到底是何事呢?”
宋博士叹了口气:“那是我与他分别之后的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夫也不清楚。只是再无音讯,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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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兄,今日请您来,是想邀您一同去参加大长公主的学林宴。”
裘海正丧丧的半睁着眼,“不去。”
李广河笑笑:“裘兄,如今世家在朝中举步维艰,如果朝中的人受不住了,在辖北和辽河作战的谢家军要如何?怕不是要腹背受敌。裘兄可忍心?”
裘海正转过头,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从耳后蔓延到脖子的伤疤。
“裘兄,您的壮志真的已经没有了吗?二十年前的大周第一天骄,无人可与你比肩。”
李广河蛊惑的话语让裘海正眼神稍稍迷茫。
“你真的甘心吗?如果甘心,裘兄怎么会在一间草屋里,画同一张图画了二十年?”
—
典林听完宋博士口中的小工天才裘海正的生平,十分佩服,所谓的生平,不过是裘海正从十二岁到十六岁短短的四年里创造的奇迹。
改良纺织机,改进纸张,确定了如今工学的画图方法,从圣皇帝留下的古书中的只言片语,烧制出了琉璃。除此之外,他将不入流的风水先生的学问整理成了天文地理,如今只有国子监有这两门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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