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林点头:“好。”
“南江的李广河善书画诗赋,裘海正极善工和算,裘海正此人不简单,你可多留神;
蜀州的甄洛呈善大工和医,才名甚高;
西江崔旭先善算和医;
辖北郡的翁家桥只得文武双全四个字,但是他曾为武汉枕在辖北一战中出谋划策,有胆有识,绝不简单;
辽河郡的武汉枕善兵法、书法,武功极高;
西京应天书院的杨华廷善番语和乐,西京郡学的费觉善策论律法;
浙江的桑梓辛善策论、算和番语;
云南的段木凉善书画和医;
南海郡石磐书院管羡知善算、乐、棋,高深墨善诗赋策论和律法;
山东嵩阳书院韦参卞善诗赋棋乐;”
说到这里王稷停顿一下,让典林有时间记住。
“接下来的,是国子监的学子。
文斐然善诗赋,罗平叶善律法,卢克玮善棋,张延善算,谷沧忌善策论。
虽然我说来不过是轻飘飘一个‘善’字,但是绝不是只有几科学的好,而是这几科格外好。”
典林想“善”便是十分厉害了,裘海正的“极善”是个什么水平?
“再加上陆其珅与你,一共二十人,你们是这四百个人里最优秀的学子。”
王稷竟然如此高看她,让典林有点儿惊讶。
王稷笑道:“怎么?对你自己这般没信心?”
“虽然一直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是来了京城才切身体会到,我以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典林这几日一直在努力的消化适应这座宏伟的都城,说起来,她和地笼没什么不同,都像是误入人群的兽。
“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可以忌惮他们,但是不能怕他们。”
“因为,他们都是你的敌人。”
典林:“师兄今日叫我来,不只是想告诉我这些事吧?”
王稷将头发简单束起:“你应该清楚这次学林宴的意义,若是十八郡学子们赢的漂亮,长公主便有理由让国子监也想郡学一样通过入学考试选拔良才,甚至还能清除一批在国子监混日子的蛀虫。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女科贪腐,女学子因此在世人成了绣花枕头。女子读书无用的前朝腔调又开始复发,即便国子监开放入学考试,女学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很难出门读书。
所以,你是破局的不二人选。”
敲门声响起:“公子,小的来送糕点茶水。”
几盘精致的点心放在典林面前。
王稷挥退仆从,上前执壶给典林到了一杯茶。
“师兄,我自己来就好。”典林面对王稷总有一种面对先生的紧张。
“好吃吗?”
“好吃。”典林点点头。
王稷弯起嘴角:“你吃东西的样子很香,总是让别人也忍不住想尝一尝。”
“典林,你一定要馋一馋这天下女子。”
“但是师兄,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我除了在农学上有几分把握,其他和诸位学子比皆是平平。”
“我猜测,这次大长公主为了压下国子监诸生,会让四百学子将上下六学都比一遍,再排名次。
你虽每科皆平平,可你记忆超群,涉猎甚广。
你觉的这样来比,你同陆其珅谁厉害一些?”
典林直接回答:“是我。”
“那是因为我和陆师兄的画和乐都很差。”
“谁都有不擅长,何况为了继续减小国子监的优势,大长公主估计会再加上一两科杂学,让四大书院的学子有机会出头。你的农学也是优势。”
王稷的分析让典林心里有了底,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应有一争之力。
“像裘海正,陆其珅等人,策论诗赋已是专精,你还差一些,这几日我留出时间来替你改卷。”王稷写下几道题目递给典林。
典林沉默着接过。
王稷察觉,看着她问道:“你不高兴?”
“师兄,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请师兄解惑。”
王稷颔首。
“为什么师兄对我这么好?”典林实在疑惑。
“当初我是个小孩子,所以很容易和师兄亲近起来。但是三年过去,师兄完全没有必要,也完全不可能因为那点童年小事对我另眼相待!但是这几年,师兄常常写信教我了解京城局势,有任何更上一步的机会师兄也会提醒我把握,如今师兄这样忙碌,还愿意为我改卷。”典林语气有点儿急。
“是我不识好歹!但是我真的不认为师兄会无缘无故的对我好。”
王稷听她一口气说完,听到最后轻笑一声。
“因为,我根本不觉得我是为了你好。”
“典林,我一直认为,我在害你。”
哈?典林眨了眨眼。
“你觉的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喜欢读书,你想要往上爬,你想做官,你想拥有权力,你想为大周为百姓做点儿事。而我在你奋斗的路上提供了一些小帮助。
但是,我清楚官场的水有多脏,人心有多可怕,斗争有多激烈。我甚至可以预见你在完成你的理想时会失去多少东西,你踏上的,是一条尸身血海的不归路,你所谓的做好准备只是无稽之谈,只有你看到第一个人死在你面前时才会真正明白。到那个时候,你也许会恨我。
即便这样,我还是为了达到我的目的而将你一步一步引进来。
为什么是你?因为你是个难得天才!因为你是个女子!因为你没有背景!
这一切让你无可替代。”
王稷看着有些迷茫的小姑娘,不禁在衣袖里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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