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董天天花了将近10分钟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花了5分钟来接受这场戏剧性的死亡。他站在游泳池这边的办公室门前，看着闻博阳背对着他躺倒在另一边的泳池旁，殷红的血水从手腕的伤口处溢出，顺着高低不平的防滑垫一点点落进青色的泳池里。
他听到女人小声的惊呼。
名牌上写着“苏怀柔”的女人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凉气，慌乱的视线越过闻博阳的尸体停留在董天天身上。她的目光太过赤‖裸，眼神中仿佛写着明显的怀疑，殷红的朱唇翕动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音，倒是旁边别着“柯景鸿”牌子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死的？”
董天天几乎被这句裹挟着怀疑的提问震住了。
他无法抑制地愣在原地，瞳孔中写满了不解和难以置信。他想着你们的同伴死了，他的尸体还躺在游泳池边上，你们没有一个人震惊也没有一个人难过，怎么脸上全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难不成是我太奇怪了？面无表情才是这个团队的正确生存方式？开什么玩笑，就算这是场游戏，可人是真的被杀了啊？
——我们之中可能存在一个凶手，你们难道都不会害怕的吗？
他隐约觉得父辈的这支研究团队有些奇怪，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恰当的解决方法，只能呆愣着站在原地，看着白研星从对面的楼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尸体旁边。
他蹲**，面无表情地仔细探查了一番尸体的状态，毫无心理负担地捏住了闻博阳的后颈，任由血水漫过指缝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是被咬伤的，”他抬起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按照咬合力度来看不像是人类，但是伤口的形状也不像是犬科动物能咬出来的。没有工具，我暂时无法判定杀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来势汹汹。”
被用作副本场地的这栋游泳馆算不上小，占地面积大约和小礼堂等同，整个场馆呈长方形，由深到浅一共四个泳池。这四个泳池按照“田”字形分布在场馆一楼的大厅里，池中蓄满了水，远远望去就像四块湛蓝的玻璃。
董天天站在北边，隔着两块泳池向南边望去，对面的人影长什么样几乎看不大清，但不妨碍他猜出白研星究竟在向谁汇报案情。
是那个长得和印桐极其相似的男人。董天天想，应该是那个叫“印楼”的。
诚然开启当前副本的人是印桐，但自从进入游戏后，董天天就再没看见过他的身影。他一开始以为印楼是印桐，却在将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被印先生避了过去，这个看上去宛若一块移动冰山的男人似乎并不好说话，如果他的身体里不是印桐，恐怕会是个棘手的对象。
董同学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只觉得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
他并非没见过印楼，只是原先见面的时候不过短暂地打个招呼，大人间的事情自然有大人的处理方式，董涣在的时候董天天基本不用考虑自己需要和印先生说些什么。
他也不用说什么，印先生通常不会和他们这帮小朋友说话。董天天和他接触过的最长时间就是在印桐的模拟实验里，他亲眼看着印先生把印桐抱上试验台，自然会对这个人有些抵触。
——谁会相信一个用自己孩子做实验的人呢？
尽管董涣——也就是他的父亲每回提起印楼都会长吁短叹一番，董天天依旧不觉得对方是个好人。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去科学院玩的时候都会避开对方的办公室，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抓紧去解剖大脑。
这太糟了。他忍不住想，早知道今天会被迫和印先生结为队友，我当年就应该好好打听一下他的习惯和喜好。小印先生的脑回路都够复杂的了，印先生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系统刚刚前情提要时可提到了“所有成员已经分成了三个阵营”，印先生要是不属于“人”，恐怕我根本苟不到脱出副本。
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再度为自己锁死的道具栏默哀三秒，而后仰起头挤出一个标准微笑，冲忙着“尸检”的白研星说道。
“这场死亡前后不超过10分钟。”
董天天上前一步，而后干脆快步走到白研星身旁，蹲下和他一起研究闻博阳的尸体。
“10分钟前我还在跟闻先、闻博阳说话，他掰坏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易拉罐，便说自己要去隔壁看看，结果还没等我翻完桌上余下的报告，他就出事了。”
“这事不对劲，”白研星没有抬头看他，视线依旧定格在面前的尸体上，“10分钟，倘若袭击闻先生的是条狗、狼、或者是其他常见的动物，在精准咬烂他的脖颈并撕掉手腕上的皮肉之后，根本来不及抹除痕迹消失在我们眼前。还有其他人之前和闻先生交谈过吗？”
“多久之前？”从他们对面的二楼传来男人轻佻的声音。董天天仰头望去，恰好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分头行动之前我和闻博阳聊了一下，本来打算套点消息的，但闻老师是谁啊，我没套到他的，反倒差点被他套了个底朝天，所以干脆就不聊了。”
说话的人笑了一下：“大概聊了有三五分钟？董涣应该看见了，他散会的时候就瞄准闻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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