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随着被扔地上的衣服一起躺着, 嗡嗡地震。
30块三小时的钟点房, 床吱呀吱呀响。
等一切都安静了,倪芝倦得不行, 陈烟桥倒有精力起来洗了个澡。
因为倪芝路上说他, 身上一股烟味,凑近了隔着口罩都能闻见。
陈烟桥解释说,不是他抽了这么多,是进了吸烟室。
春运时期的绿皮火车, 是熙熙攘攘的年味儿,到身上就成了五味陈杂, 莫名有种大团圆的滋味儿。
连卧铺都是没叠过的被子,陈烟桥睡了一夜,他这般糙惯了的人都觉得脏。
等他洗完澡出来, 找不到吹风筒, 胡乱拿粗糙的毛巾擦得半干。
屋子里暖气还行,倪芝睡着了, 还保持着本来背后被陈烟桥搂着的姿势, 曲线暴露在空气中,陈烟桥给她盖上被子, 凑近她。
他还没用胡子扎醒她,半湿的头发已经让她一个激灵。
倪芝看见是他,伸出光裸的胳膊去揽他, 闻见一股宾馆里劣质洗发水的味道。
她环着他, 又快要睡着的模样。
陈烟桥逗她, “不说话了?”
刚才两人跟着举红白牌子的大婶儿走,倪芝这般一向话少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怎么来了?”
“讨生日礼物。”
“呆几天?”
“跟你一起回去。”
“火锅店呢?”
本来也没几步路,倪芝一直问他到进房间。
陈烟桥连灯都没开,把她抵墙上,堵了她的唇,一边含糊不清地咬她唇瓣,“这么多话?”
倪芝把剩下的话吞肚子里,轻笑起来,勾着他脖子,甩了鞋,光脚站他鞋面上。
……
倪芝没理他。
地上的手机又嗡嗡地震起来,陈烟桥给她捡起来。
是倪母。
自然是跟她说,晚上家庭聚餐。倪芝拒绝以后,两人语气不善地争吵几句,她挂了电话。
倪芝再无睡意。
坐起来,陈烟桥帮她披上外套。
她语气歉意,“对不起,今晚我得回家。”
陈烟桥理解,“没事,我自己转转。”
他想起来,“你怎么说的,跟我出来?”
今天都是年二十九了。
陈烟桥想起来,跟余婉湄一起过了四个春节,第一年是爷爷大病一场,要求回老家常住,跟余婉湄十几年没见重逢又惊艳。第二年两人在一起了,她脸皮薄家教严,两人瞒着家长,陈烟桥就喜欢逗她,看她害怕父母发现的模样。到年前那几天,两人偷偷出去约会,每次余婉湄被父母说,都过年了还出去什么,陈烟桥父母是不管他的,只是安慰性说一句,我们家这个还不是,整天说骑车兜风,就不知道回家。
他俩会意地笑。
倪芝不过是跟余婉湄当年一个年龄,姑娘家里都管得严。
陈烟桥体味到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青春气息和家庭氛围。
不由得有些好笑。
倪芝回答他,“跟我妈说,找冯淼。”
她正好一并问他,“对了,你这回想见她吗?不想也没关系。”
倪芝完完全全是询问口吻,她怕陈烟桥不喜这些活动,他一直对于向她室友公开,跟大伟承认有所避讳。
没想到陈烟桥答得干脆,“好。”
倪芝反倒疑胡了,“你是不是要跟谢老板通风报信。”
陈烟桥否认,“我不帮他祸害小姑娘。”
这话意有所指,倪芝听了,静静地看他,眼波流转。
陈烟桥知道她听明白了,轻笑,“不过你,就留着给我祸害了。”
他笃定地问,“愿意吗?”
倪芝低头把前扣扣上,“不愿意。”
陈烟桥难得有耐心,同她多说几句情话,帮她把夹带子里的头发撩出来,指腹有意无意地磨她,“不愿意也晚了。”
火车站旁边的小宾馆,不过是两人见面着急。
收拾了东西,倪芝挑了间离她家近的快捷酒店,放了东西去找地方吃饭。
许多路边的小店都关门了,跟老灶火锅一样,倒着贴个福字儿,再贴张告示。
平时里,因为陈烟桥也不怎么逛街,两人极少去商业综合体里吃饭,到今天这样的年关,似乎只得被逼了去。
商场里跟商场外迥然不同,到处是春节火红的装饰,挂着各色恭贺新年、春节促销的条幅。
连吃饭的地方都排了挺长的队伍。
两人找了个队伍相对较短的烤鱼店,拿了两人桌的A号。
整个河北的栗子都格外好吃,倪芝让他坐着等号,她下去买栗子和饮品。好不容易拉陈烟桥进商场,总能享受一下,同龄人的正常恋爱。
陈烟桥皱着眉,“不用了吧。”
倪芝把排号单给他,“我很快回来。”
他看她袅袅地走远,背影窈窕。似乎没见过她这件外套,是件蓝灰色的绒面羽绒服,短款掐了腰,下面穿了个黑色纱裙。
倪芝拎着纸袋回来,到烤鱼店门口,发现几人争吵起来,陈烟桥还似乎是漩涡中心。
几人说话声音大,语气又凶。
倪芝想都没想,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挽着他,语气警告,“吵什么?”
几人看出来倪芝和陈烟桥什么关系,看她下巴挑着,凤眼瞪着,一副不像好惹的样儿,安静几秒。
又开始吵吵,“你管好你男人。”
倪芝不觉得陈烟桥能惹是生非,看他一眼,似乎没多生气,就是眉头锁得紧,隐隐有些暴躁。
放下心来。
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搞明白怎么回事。
陈烟桥分不清AB号,A号是二人桌,B号四人桌,他不知道自己排到几号,起身问了趟服务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