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江晖的心跳陡然增速，重新打开鞋柜，停顿数秒后关上，转身进了洗手间。
成套的洗漱用品整齐地罗列在洗手台边，其中一只牙杯的杯口边缘留有明显的水渍。
他举起那只杯子，凝视数秒后，嘴唇印了上去。
是甜的。
再普通的自来水，尝起来却像神仙玉露，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一天的疲劳都融解在了这一缕清淡的甜味里。
那天对易涯说了重话之后，江晖的状态一直没能恢复过来。
难以集中精力，动不动就走神，三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小时，此后又在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前持续劳作了一整天。
江晖朝镜子里瞧了一眼。
两眼无神，嘴唇发干，面色憔悴。
他褪**上沉重的外衣，快速地洗了个热水澡。
沐浴露也是易涯在家里常用的那款，不过家里的是橙子味，这一罐换成了桃子味。
洗漱完毕，江晖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有了一个飞跃式的提升，并且在走进客房的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他的小西柚枕在床头的靠垫上睡着了，平板掉在手边，脑袋微微外向一侧，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圆领睡衣之上，呼吸轻柔而平缓。
洗完澡后，易涯没有再使用隔离贴，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玄关摆放的抑制喷雾，甜美的Omega信息素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毫无防备。
江晖的腺体受损严重，还处于恢复的最初期，对Omega信息素的反应还相当迟钝。
可就是这样，当他踏进房间的一瞬间，浑身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这是他拼尽全力，一手造就的Omega信息素。
信息素浓度之高，高过Omega群体中剩余99%的个体。
也正是因为如此，普通的抑制剂无法压制住他的**期，连用于防护的隔离贴和抑制喷雾，也需要采用市面上强度最高的等级才能勉强压制住。
这件事情，他从没和易涯提过。
在最后一管有效的抑制剂用完后，哪怕最乐观的情况，易涯顶多能再坚持两周。
而同组内做了几十年信息素调解研究的导师，给江晖目前的信息素评级只达到了D，在整个Alpha群里中末尾20%的水平。
像他这样的状况，按照普通的方法，两周之内能恢复到C已经算是天降大运。
以那种的状态进行标记，不论哪种标记，都只能起到釜底抽薪的反效果。
想到这里，江晖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刚分化那年，替他隐瞒Alpha身份的朱医生，给出的信息素的评价是前0.1%的SS级。
对此，他完全不以为意。
他以为牺牲自己的一切作为筹码，就能够换取易涯的一个安安稳稳的下半生。
但他还是太过自信了。
他把最珍贵的东西奉献给了易涯。
努力没有白费，千回百转，苦尽甘来，回报也是异常丰厚的。
他得到了易涯的爱，关心和依赖。
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生来高人一等的资本。
他们之间的那杆天平，被命运的手指来回拨弄，忽上忽下，左右倾倒，似乎永远，都无法平衡了。
380.
易涯一开始其实没有打算要住过来，等到江晖的消息后不久就回家了。
俞帆正好带着马医生到他家里吃饭，说起了江晖在家属院的房子，说学校待遇真好，住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又说江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可能会寂寞，寂寞了也不会开口，真是个难缠的小孩，一字一句说得易涯心痒痒的，。
终于，在俞帆临行之际，易涯拍下脑袋做好了决定，今天就要住过去！
在他做好决定的同时，俞帆掏出了备用钥匙，刘嫂从楼上推出了他曾经带去医院的大号行李箱，陈叔也早就在门外待命了。
兰茉就更夸张了，不过出去住几天，搞得像是要出嫁，捧着易涯的脸揉揉捏捏，借着母爱的由头说一些颠三倒四的话。
“宝贝，妈妈会想你的，周末记得带着晖晖回来看妈妈，啊。”
“如果……，就让晖晖跟妈妈说一声，干粮早就准备好了！我们会立刻送到门口的。”
“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哦！乖！”
易涯发现自己确实是很笨，又被算计了。
还很没出息，被算计了之后不仅不生气，还很开心。
他是不小心睡着的。
因为整理东西实在是太累了。
费劲巴拉收完鞋子，回到房间又看到那一整箱的衣服，易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多，收起来却是成堆成山，永远都没有尽头。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要收，也彻底不想收了，把箱子一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洗了个澡钻进被窝里，看导师给他发过来的新项目概况。
再一次睁眼，他已经换了一个睡姿，上半身从直立变成了平躺，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下半张脸也遮住了一小半，包括嘴巴。
床头的灯也熄灭了，手机和平板被调制飞行模式整齐摆放在了床头。
他的睡眠质量不好，有一点动静就容易醒。
可是今天，他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易涯翻身坐起来，开灯，扫视整个房间，发现角落里行李箱的摆放位置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他走过去提了提箱子，空了。
易涯心中一颤，慢吞吞地拉开了衣柜门。
江晖无声无息地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整理好了，按照他习惯的按款式归类方式，厚款挂在杆上，薄款折叠后整齐排列，连内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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