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场人这么多，你骑那么快干嘛？你看给我这弄的……”
砍价男的半截袖子都进了泥坑，再加上菜叶子的味道和颜色，的确是够倒霉的。手里拎着的番茄也滚落一地。
他一边捡起番茄，一边说：“你这可得赔钱啊。我这番茄刚买的，五块。摔烂那么多，至少得赔两块钱。我这衣服也没破，但是需要干洗，干洗是50块钱。我手上擦破点皮，家里有创可贴，自己就解决了。给我五十二块钱，咱们就了事儿。”
他把番茄兜好，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看起来脚似乎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扭伤了。
他说：“你怎么还不起来？五十二，咱们了事儿。”
骑三轮车摔倒的人是一位老汉，看上去六十岁左右。面相颇有些像孔乙己。他怎么也不先起来，半躺在地上嗷嗷直叫……指着砍价男说：“你别走！我腿骨折了！你得给我看病！赔钱！送医院！”“哎呦！哎呦！”那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一旁水果摊大妈见状，从摊位里走出来。“年轻人，你看这老汉年龄大了。你把他扶起来，你俩赶紧上医院吧。我这生意还得做，你看他躺在我摊前，我怎么做生意啊？”
砍价男脸色一变，说：“他骑车速度太快，把我装翻。他应该赔偿我。如果他不起来耽误了你的生意，你可以报警，让他赔偿你的营业损失。”
“你看他年龄这么大！也摔伤了。这钱就算了呗。”卖水果大妈说。
砍价男说：“哦。因为年龄大就可以骑车撞人？那是不是等我七八十了就能杀人放火了？看来你们是认识，所以帮他说话的。我不管你们怎么说，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我也没讹他。实在不行就报警，警察来了咱们再说。”
我看砍价男态度强硬，对长者也没个尊重，走过去对他说：“喂。你不会好好说话吗？”然后走过去想要扶起那个老汉。
老汉连忙躺倒在地，“不行啊。我起不来。疼死我了！哎呦……哎呦……”
我嘞个去，干我什么事？用得着在我面前装？
过路群众指指点点，都说这老汉分明就是耍无赖。想要赖账不赔钱。听人说，这买水果的大妈跟他是一家人，肯定得互相包庇。
砍价男走了过去，问道：“你哪里疼？怎么就站不起来了？”
老汉演技甚佳，“这儿！这儿！对！还有这儿！都疼。”
砍价男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摸了摸老汉所说的疼痛处。然后一边轻轻按压一边问：“这儿疼吗？这儿呢？这儿呢？”
老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最后按压到他没有受伤的部位——腹部！
“哎呦！钻心疼！疼！别按了！”老汉脸色发白，有些不太对劲。
砍价男对我说：“你先扶好他。”
砍价男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是急救中心吗？这里是南城北街菜场东门口。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性，左腿膝关节下侧骨折，小腹下侧伴有按压式疼痛。他脸色发白，怀疑有肯能内出血。请尽快赶到。”
他挂断电话，回到老汉身前，让他的身体尽量保持平稳。然后询问老汉，“你家人在附近吗？”
老汉说：“在。在A103。我儿子在。”
砍价男说：“您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可电话打不通，眼看老汉有些不太清醒。我连忙跑着去找A103的位置。这市场是真不小，我一边问路，一边小跑，终于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冻品仓库找到了老汉的儿子，孔杰。他知道老父亲拉货回来，正在整理仓库。
“孔杰是吧？”
“是！”
“你爸在菜场门口摔倒了。骨折，已经打了120，你赶紧过去。”
他听见这话，二话不说，放下里的活儿就往菜场门口跑去。
我和孔杰及时赶回来，孔杰恰好坐上救护车跟老孔一起离开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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