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没必要那样。”刘心竹甜甜地一声姐姐，喊得封彩彩心都化了。“这些画，既然扔了，就让他扔。我不会拿他的画，背着他卖钱。银钱自然是重要的，可我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到底是涉及到银钱的大事，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
“若是我扔掉的东西，在市集上看到有人售卖，我一定会气急败坏。别说是我扔掉的，就算是我送谁的，都不行。不可以。”
对！就是这样！她总算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不是自己的，画不是，人更不是。以后是以后，现在不是。
现在，她可以淡定地看着那个箱子了。那就像是她小时候玩坏了，不知道扔哪里的兵器，义父给她收拾好了，装起来是一样的。
封彩彩算是看明白了，难怪上官寒只敢对京师那头称带个朋友回去。他是她的，她不是他的。
看着三天两头往知寒院子里跑，关键时刻，倒是分的清清楚楚的。
也是了，江湖人恩怨分明。不爱贪便宜，也好。
“好好好！他的是他的，你的是你的。我们不提这个了。他过年要回京师一趟。离经会安排侍卫护送。有你在，我们也放心一些。到了京师，你做你自己的事情。记得把人给我们带回来就成。”
刘心竹觉得可以，没问题。京畿重地，各路英雄齐聚。就算没有上官寒同路，她也是想去看看的。
“姐姐，我觉得你好厉害。做什么事情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不愧是姐姐。”
封彩彩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我呀，这辈子也就只能待在内宅。不像你，天高海阔。你要是有空，就多来陪陪我。你也看到了，这个府里，离经天天去衙门，知寒天天去书院。就我一个人在家闷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的眼神突然落寞，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几乎是一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悲哀。轻轻一叹，说不尽的悲愁。那双灵动又明亮的眼睛，变得孤单又沧桑。
封家的事情，刘心竹听上官寒讲过。家人都没了，就剩一个哥哥，发配到岭南。原本是陛下亲自下旨，满门抄斩，立刻执行。是萧策跟陛下讨的人情。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向来盯着萧策错处的韩王都闭嘴了。
她不知道是封彩彩自己不想认识外面的人，还是萧策不放心让她接触外面的人。就目前来看，她待在府里，最安全。
这么漂亮，这么甜的姐姐。出嫁之前，还是宫中女官，曾经伺候过皇帝的人，多金贵啊！现在，就如同笼子里的鸟儿，困在方寸之地，她突然好难过。
刘心竹与她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好呀！我从小只有师父跟义父，他们总跟我说，男孩子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只有我师兄说，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一点。现在认识了姐姐，才知道，女孩子可以这么温柔，这么淑女。嗯？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跟男孩子的豪迈壮烈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哎呦！心呐。这妹妹嘴巴怎么这么甜？是抹了蜜糖吗？”封彩彩作势捂着心口，破涕为笑。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真诚，这样炙热的女孩子，就像一团火，耀眼又温暖。
刘心竹学着男子模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捏着下颌上不存在的胡须，装腔作势地：“不不不。是今日看到了美人儿，花言巧语就如同种子遇到了春天的风一般，在脑海里迅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说完，刘心竹自己就叉着腰，仰头大笑起来。
封彩彩笑趴在桌上，素手一抬，指尖轻轻一点：“哪里来的糟老头子，还冒充少年郎，学人家轻狂？”
刘心竹理不直气也壮：“哪里有美人，哪里就有老夫。为你而来，感不感动？”她眉头一挑，像极了轻浮的多情才子。
封彩彩一边摇头，一边笑的咯咯咯。
刘心竹自从与封彩彩做了姐妹，便经常到刺史府小住。有什么外地的儒学名家来府上做客，都提前给她收拾厢房。反正萧策每次都会拉上上官寒过去旁听，不介意多放一张椅子给刘心竹。
也有不知情的，私下找封彩彩打听上官寒有没有娶亲。若是没有，家中几个女儿，选一个中意的结亲，说着就拿出几幅画像。
刘心竹一看，连画像都准备好了，分明就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还说的那么随意。哪儿有上赶着送女儿的？做买卖呢？还选一个？
封彩彩纹丝不动，只说人家父母都在京师，她做不得主。
对方还不肯放弃，直言如果做了他家的女婿，会有多少嫁妆。上官寒的父亲，在工部清水衙门混了那么多年，都没混上去，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没有钱途。希望封彩彩撮合好事。
刘心竹更生气。你自己看上的女婿，你还嫌弃人家穷？嗬！长见识了。这跟市集上买奴隶有什么差别？选好了人，再挑刺，好砍价啊？
封彩彩脾气再好，也没有好脸色了。自持身份，没有怼回去。只说上官寒年纪还小，课业为重。书院看的紧，等到过年才有几日假。回一趟京师，还要给师父们汇报学了些什么文章。娶亲这样重要的事情，不管娶的是高门贵女，还是清白庶民，都马虎不得。
对方不肯放弃，说婚事可以复杂，也可以简单。如果觉得在京师办，太麻烦，也可以在他们家办。所有开销，他们家包了。总而言之，就是上官寒出个人，到时候过去一趟，就可以了。
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是！
刘心竹没想过，上官寒还有被有钱人盯上做上门女婿的财运。他家里爹爹穷，能有个有钱的岳父，是不是还要恭喜一下？
封彩彩轻轻一笑。人家以为有的商量，配合着一起笑。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你就先替人家做主了。那您也不必来问我。我是萧家的人，做不了上官家的主。”封彩彩已然动怒，笑意一收，便是送客。
对方都不知道聊得好好的，到底那一句惹了她不高兴？想纠正，也无处辩解，只能告辞。
人一走，刘心竹就气的捶桌子：“太过分了！啊——”
封彩彩很淡定：“这算什么？人家好歹正儿八经上门提亲，条件也是给的很有诚意。你是没见过当街抢人的。”
刘心竹眼珠子瞪得老大：“啊？”抢人不是犯法吗？
封彩彩告诉她：“每年州府考出来的都要到京师参加常科考试。放榜那日，中了的进士，直接被三五壮汉，架着走人，直接拜堂。”
刘心竹觉得，京师的百姓，太生猛！跟想象的，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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