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代劳什么?还要罚什么?
再罚?
打杀人命吗?
老太太此刻很想朝天翻个大大的白眼儿。
“还不快下去!”她再斥白莲道。
老太太可没想弄出人命来。
白莲这会儿也醒过神来了。
她明白简铭是何等的可怕, 若她再继续纠缠下去,简铭会不会让人打她板子?
白莲打了个哆嗦, 浑身颤抖,总算明白老太太才是真保她命呢!
遂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退下去之前,她还得忍着疼,把地上的碎渣、残茶清理干净。
白莲要哭死了。
打发了白莲,简铭趋前来,搀了老太太的手臂,往正中的椅子上让。
他动作亲昵恭敬,说出的话却隐带锋锐:“祖母刚歇完午觉?”
老太太挑眉,不动声色地由着他搀扶着, 在椅上坐了。
“闹出那么大的声响, 还能睡得着吗?”老太太淡道。
这话说的, 倒有些一语双关的意味——
是说方才白莲闹出的声响, 还是说简铭之前接连拒绝老太太的意思,闹出的那么大的“声响”?
应该二者皆有吧?
简铭微微一笑。
他不接老太太的话头儿, 而是另起了话头儿:“方才那丫鬟, 是老太太的意思吧?”
倒是单刀直入。
老太太灰眉微挑,盯着他:“是我的意思。”
竟是承认了。
简铭笑了笑:“祖母多虑了。孙儿眼下日子过得好得很, 不需要多添女人。”
老太太焉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那个女人,倒让你很满意了?”老太太冷哼道。
“那倒不是。”简铭道。
“嗯?”
“感情的事,两情相悦。她不是货物,不是能用满不满意来衡量的。”简铭迎上老太太的目光道。
两情相悦?
老太太太阳穴嘣嘣直跳。
“你同她两情相悦了?”老太太音声沉郁。
“孙儿寻到知心人, 从此一生的姻缘有了着落,祖母不替孙儿高兴吗?”简铭似是没听到老太太的诘问。
“你与她两情相悦了!”老太太蓦地拔高了声音。
简铭蹙眉, 却神情坦然道:“是。”
“你——”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噎住。
“你怎么能与她……”她忽的噤声, 粗.喘起气来。
简铭听出了些不寻常的言外之意。
显然, 老太太以为的“两情相悦”与他所说的“两情相悦”,是两种意思。
简铭英俊的面庞一热,胸膛却拔得紧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何不可?”
既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之间行亲密之事,又有何不可?
便是天王老子,都管不得!
老太太胸口剧烈地起伏,一张保养得颇为精细的脸,也瞬间煞白。
简铭觉出了不对劲儿:“祖母?”
他不能不顾及老太太的身体,起身过去,小心地拍抚着老太太的脊背,又输过一道真气去。
老太太这才喘过那口气来。
早有韩嬷嬷捧了一盏参茶来,简铭便亲自扶着老太太喝了半盏。
老太太方觉得心口不窒闷得那么难受了。
“你去……”老太太朝韩嬷嬷使了个眼色。
韩嬷嬷会意,忙躬身退了下去。
简铭明白,老太太这是让韩嬷嬷去盯着门外,不许旁人靠近。
老太太这是要和他说机密话的意思。
“祖母想说什么?”简铭不愿再招惹得老太太背过气的,稍平和了语气,问道。
老太太的脸上的苍白犹未散去。
她定定地盯着简铭,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你可还记得你姓什么?”
简铭闻言,面色凛然。
“孙儿姓简。”他正色道。
“你还记得你姓什么!”老太太哼道。
简铭:“……”
某些快要被忘却的记忆,就这么着被掀开了来,昭昭然暴露在那里,无遮无掩。
简铭的脸色也颇不好看。
老太太稳了稳神,声音依旧不见转暖:“你还记得你身上这爵位是怎么来的吗?”
“是先帝所赐。”
“先帝为什么旁人不赐,偏偏赐给你!”老太太喝问道。
简铭怔住。
“常胜侯,常胜侯……你真当你打了几场胜仗,便配得起先帝赐你这个一品军侯的爵位了?”老太太冷呵。
简铭板正的身形,突地晃了两晃,苍白的脸色并不比老太太强多少。
他知道为什么,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只听老太太明显苍老的声音又续道:“大齐北有戎狄,南有恶楚,东面要抵御倭贼、海盗,西要应付西域诸国……大齐军功出众的将军何其多,先帝放着那么多的功臣不赐爵位,怎么偏偏就把这个‘常胜侯’的爵位,赐给了你?”
她这样说着,像是在喝问简铭,亦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甘。
“我们简氏一门,为大齐江山安稳一代代鞠躬尽瘁,也不过是世袭的武安侯。可你……呵!”老太太突地怆然而笑,苦笑。
简铭听得心如刀绞:“祖……老太太说的是!和兄长比,和祖父、父亲比,和简家的列祖列宗相比,我这点子军功又算什么呢?”
他原是想唤“祖母”的,却在出口的瞬间临时改口。
老太太听他改口,心口也痛了起来。
两个人一时之间,便都沉默了。
良久。
终究是简铭先开口:“……祖母消消气……若还是看孙儿……看孙儿碍眼,孙儿、孙儿搬出去也就是了。”
“你说什么!”老太太忽的抽气。
紧接着,她一掌拍在了八仙桌上:“你敢!”
简铭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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