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扑在枕头上傻乐，我想，要是再让我看看郑小恕心疼我那小样儿，老子遭啥罪都得贼美贼美的。可是我又想，靠，我是不疯了，我咋能叫他为我难受呢。是，我不能叫郑小恕难受——丁点儿都不行，可是，我就能叫我老子为我难受么？我就轻快地说，瞅，瞅啥啊，操，没JB事儿啊。你，你第一回揍我咋的。
可他还是不动，在那里长久地注视我。我听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都是为了他吧。
我抬起头，看我爸，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靠，他太吓人了。
是为了他吧？他又问我一遍，却不等我开口，就自问自答，对，肯定是他了。我知道，那孩子，叫郑小恕，对吧。他对我发出一个苦笑，林经纶，瞅你这德行，我是不是，呵，拆不开你俩了？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时候，我爸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就“盯”上郑小恕的。我从小到大身边那些朋友，好的坏的，他一个不认识。呵，他啥时候分得出神儿来管我了，还注意起来我身边儿的人了。
我说，咋的，你，你见过他？
见过。他说。
靠，你——你啥时候上我们学校了？
你那回给人门牙打掉了，老刘给我打的电话，我去的。
你就，见着他了？
见着了。
知道他叫啥了？
知道了。
那他，他见着你了么？
没有。
我忽然嘿嘿儿乐，乐得傻逼呵呵的，那，那，那啥，你觉得，咋，咋样啊？
啥咋样？
他呀，郑小恕呀，咋样？我眯着眼儿瞅我爸，美得好像身上都不疼了，跟我老子介绍我对象儿似的：人孩子贼好，我妈，嘿，我妈可喜欢他了。你看，我现在多规矩，我他妈，我他妈数学都及格了你知道么？靠，都，都他教的。咋样，林正明，嘿，你也，嘿，你也挺得意他的吧。
他在我身边坐下，盯着我，面若冰霜，一言不发。
他这么的，我就知道，不对劲儿了。我就看出来，操，他看出来了。所以他刚才说“我是不是拆不开你俩了。”我想，他是谁啊，他是林正明啊，早早晚儿晚儿的，他得看出来。我瞒得住他么？
可是，说到底，我想瞒么？我有啥好遮的掩的呢。如果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我愿意跟他聊聊，跟他说说我和郑小恕，跟他显摆显摆我的甜，我的疼，我的傻逼呵呵。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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