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今天来是来调档案的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耽误了你们很长时间，我这个人，年纪轻的时候惜字如金，年纪大了倒爱起跟人说话了，你们可别嫌我啰嗦啊。”
“没没没，左老师讲的东西很多我都是第一次听到，受益匪浅，以后可以用在工作中，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相当于免费上了堂专业课。”
“我觉得你也很有自己的见解，是叫曹焕吧，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一起讨论下。”
曹焕双手接过左清源递过来的名片，赶紧找了张纸，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递了回去，左清源戴起眼镜，对着曹焕写在纸片上的号码，当场录入了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这才站起了身，带着两人往档案室走去。
“你们要找的案件，有些年头了，那时我父亲刚刚从公安系统退休，自己开了这个鉴定所，算是接的最早的案件之一了。”
左清源接着又说了些左商的事情，说自己母亲早逝，左商一边带她一边读书，穷困潦倒了十几年，却一点没委屈她，直到左商正式当上主任法医师，生活才慢慢变好，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自豪与对父亲的崇敬，她拿出钥匙开了档案室的门，笑着走了进去。档案室不太大，约莫也就20来平米，有很多手摇式移动的档案柜，左清源将第二个柜子摇开，露出一条一人能通过的小道，她走到最里面，查看着第一个柜子最底下层的案卷。曹焕和谭北海则在门外等候着，照理说给了编号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留底案卷，但他们等了能有20分钟也没见左清源出来。曹焕稍微往门里探了探头，见左清源已经在倒数第二个档案柜和最后一个档案柜之间的通道里了，她来回又走了一遍后出了门，手里并没有拿着案卷。左清源看起来自己也很疑惑，不解地摇摇头道：
“档案室有专门的管理员，我之前也没好好留意过，刚才找案卷的时候发现有很多老案子的编号都断档了。”
“断档？”
曹焕不是很理解，因为就一般鉴定所来说，案卷编号断档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比如今天进来一个案子，不管能不能做，都会马上被编号，但如果最后案子不具备鉴定条件，或者因为撤诉而撤销鉴定，那这个已经被占用的案卷编号就不会再启用了，案子也并不会被归入档案室，最多只有电子版的扫描件在硬盘内存档，因此档案室里的案卷编号时不时就会“断档”。显然左清源是明白曹焕问的是什么的，她笑了笑解释道：
“我们这里是案卷自身一个编号，到了档案室一个编号，有两个编号，会上下贴在档案盒的侧面，档案室编号必定是连续不会断的，可问题就出在档案室编号有些断档了，估计当时我们所刚起步，管理有些混乱，实在不好意思，没找到你们要的那个案卷，我需要询问下档案室管理员，找到后会通知你们的。”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曹焕和谭北海向左清源道了谢，先行离开了清源鉴定所。曹焕刚出大门便叹了口气，谭北海拍拍他肩膀道：
“人生不如意十常**，也不是确定就是没了，再等等吧。”
“也只能等等了，我跟莫达拉说一声。”
曹焕拿出手机，刚翻到通讯录，来电显示为“莫达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么巧，莫达拉这人是掐着点打电话的吧。”
曹焕把手机给谭北海看了眼，滑开了接听键，他刚想说话，那边莫达拉却先抢着开口了。
“谭sir是不是也在？”
“就在我边上，怎么了？”
“免提吧，出事了。”
曹焕一听“出事了”，立刻蹙紧了眉头，他表情凝重地往谭北海那儿看去，将手机拿离耳朵，按了免提：
“你说吧，我按免提了。”
“今天大清早五点，有人报案说在馒头山后山那块挖到了一具尸体，分区派出所过去了，把土挖开后发现不是一具，是四具，就报了市局，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全挖出来平放在地上了，腐烂不算太严重，具体的法医还在检测，但其中有个女性，看样貌应该就是程思甜。”
曹焕一时间感觉喉咙口堵住了什么，说不出话来，谭北海看了看他，提他向莫达拉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四具尸体，应该是郑盛家人？”
“一具老年男性、一具老年女性、一具中年女性以及一具青年女性，符合郑盛家庭的组成，现在还没能找到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我也只是猜测。”
“是不是因为我们去查了，所以他们才……”
“你说什么？怎么声音突然这么小了，是不是我山里信号不好……”
曹焕盯着地面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那边的莫达拉没听清，电话里响起了走路的声音，似乎他正在找空旷的地方。
“不会的，别先扛责任，冷静点。”谭北海揽过曹焕的肩膀，拍了拍他的手臂，曹焕脸色煞白，心慌地连呼吸都减弱了，“曹焕。”
曹焕听到谭北海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大脑里还是空白一片。
“我、我那边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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