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眉,没捡,直接又抽出一支。怕又掉,他便用力捏着烟,几乎快要把烟掐断。
用唇含烟,才发现自己连唇瓣都在颤抖……
然后,他找遍了中控台和自己的口袋,却找不到打火机。
他的大脑是空白的,视线是模糊的,气息的混乱的,心,是痛的……
他不想承认,一点也不想承认,从她下车的那刻起,他就乱了。
整个人都乱了。
一切的一切,都乱了。
他死命压抑着胸腔里那股钻心刺骨的痛,在车里翻箱倒柜地寻找打火机。
他迫切地想要抽根烟,他需要尼古丁麻醉心里的痛……
好在,他终于还是把打火机找到了。
可打火机也跟他作对,他起码摁了十来次才把烟点着。
他像个瘾君子,狠狠吸了一口烟,咽下去,再吐出来。
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
如果没有这口烟,他刚才可能就已经冲下车,追上去把她狠狠抱进怀里,永远都不松手……
还好,他把烟点着了,还好,他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和痴念,还好,他没有继续错下去。
从自己嘴里喷薄出来的淡淡白雾中,他猩红着双眼看着前方那个浑身弥漫着绝望和悲伤的小身影,看得双眼模糊。
好苦,嘴里好苦。
他想,可能是今天买的烟太苦了,不止让他的嘴里觉得苦,连心,也被熏苦了。
又狠狠吸了一口烟,他启动车子,远远跟在她身后。
夜深了,他得送她回家。
他想,最后一次,这辈子最后一次,送她回家……
虽然只能远远跟着,但他也要亲眼看到她进家门,才能放心。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悲伤绝望的女孩,流着泪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着。
她的身后,远远跟着一辆黑色路虎,驾驶座里的男子,泛红的双眼牢牢锁着她,舍不得眨眼。
多么希望她能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想多送她一会儿,想多看她一会儿,毕竟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前方的路,总有尽头。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严家的大铁门内,他踩下刹车,心口开裂……
……
在那场不算分手的分手后,霍冬就不见了。
足足两个月,严甯都没有再见到他。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又仰或是从来没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般,让她寻不到一丝踪迹。
他不告而别,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两个月,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她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到现在的麻木不仁,心路历程是何等痛苦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想伤心,不想痛苦,可伤害就像一把把利刃砍在心上,让她避不开也逃不了。
她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心里的伤口结痂,痊愈,然而,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在慢慢溃烂……
而她,阻止不了!
就好像两个月前,面对他的残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死了,碎了,却无能为力……
其实她迫切地想要好起来,想要变回以前没心没肺的那个样子,她一直很努力,真的很努力,可成效并不大。
她最多只能让自己表面看起来很好,照吃照睡,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难过。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人前一切如常,人后独自悲伤……
目前为止,她只能做到这样。
伤过痛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一辈子只愿爱一人”了,因为当你用尽全力去爱过一个人后,便没有力气再去爱第二个了……
爱情有毒,轻者伤心伤身,重则致残致命。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爱情这个东西,已让她望而生畏。
最近胃口不太好,她又瘦了。
入秋了,天气由热转凉,即便迎着落日余晖,依旧让人觉得凉意袭人。
严家的后花园里,有个摇篮吊床。严甯窝在吊床里,八戒窝在她的怀里。
一人一松鼠,一边欣赏着短暂而美丽的夕阳,一边轻轻摇曳。
在严家帮佣已有数年的慧姨,走到严甯的身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小姐,你要的话梅和橘子。”
“谢谢。”严甯接过去,把袋子随手放在身边,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青橘,剥开,掰下一瓣橘肉放嘴里。
接着她又掰下一瓣给正满眼期盼地盯着她看的八戒。
八戒以为麻麻手里的东西肯定很好吃,于是喜滋滋地张嘴,哪知橘肉一入口,它立马就把酸不溜丢的橘肉给吐了。
八戒被酸得整个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使劲儿用爪子揉了揉脸,然后从麻麻怀里跳出去,跑了。
严甯微微蹙眉,把八戒吐出来的橘肉从腿上拨下去。
随意抬眸,却看到慧姨还在,且皱眉撇嘴一脸纠结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不解地瞅着慧姨。
慧姨五十左右,矮矮胖胖和蔼可亲,皱着眉努了努她手里的青橘,“不酸吗?”
“不酸啊,挺好吃,不信你尝尝。”严甯回答,同时还把手里的橘子递给慧姨,让她尝。
“噫——”慧姨嫌弃,撇开脸使劲儿摇头,“光闻着这味儿我已经牙酸了,哪还敢吃啊!”
看着慧姨那夸张的表情,严甯扯了扯嘴角,轻轻笑道:“没那么夸张,真的不酸。”
她一脸诚恳,边说边继续掰下橘肉往自己嘴里喂。
慧姨还是摇头,敬谢不敏地撇嘴。
“小姐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吃酸的东西啊……”
看她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慧姨心里的狐疑更加深浓,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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