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6）
“今晚，要回家看看吗？”餐厅包间里，确认服务员不会再进来后，故渊轻声问道。她不知道两天后会不会和那个道士起冲突，会不会有危险，潜意识里，她希望这两天可以陪云昕到处走走。
“明天你想去哪里？我这几天正好没什么事。”
“你不用管办公桌上那堆案件了？”
云昕就靠在故渊身测，看似很累，连说话的声音都软软的。故渊给她点了杯咖啡，还有一个小蛋糕。正常的鬼是吃不到凡间的食物的，可云昕如今都能显出实体来，大概和正常的鬼不一样吧。故渊把蛋糕挪过来些，推到了云昕面前。看着她一口一口品尝着那芝士蛋糕，完全没有身为鬼的自觉。
云昕吃罢还舔了舔上唇，好似那还有故渊血的味道，她黑眸里闪过金光，胸腔滚烫，仿佛全身都在叫嚣着、呐喊着，还要，咬上去，咬上去。云昕闭上双眼，把蛋糕塞入口中，试图掩盖那甜美的味道。
“那是你看着多，我最近没有负责的案件。对了，你说今晚你爸妈还会让我进门么？”
故渊住院后期就把家里硬塞给她的保镖给塞了回去。虽然父母反对，但也没办法，白文渊向来都是这么倔强。可以自由活动后，她拜访了几次云昕父母，对方啊，从未给过她好脸色。上次能进门，还是拖了云之柔的福。
“会吧，毕竟现在之柔好了起来，爸妈心情该是好些……”
云昕轻轻叹道，她靠着故渊，口中的蛋糕和咖啡根本掩盖不住故渊的味道，连呼吸都是故渊的气息。这女人刚才又在手腕上割了一刀，血一滴滴在空中浮动，一颗颗亮得像珍珠。云昕愣愣的看着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沉静如海，安静又危险。
某一瞬，那目光忽然变成了滚滚波浪，席卷着说不清的情感，冲击着她的灵魂，撩动她的神经。可她回过神来，那眼睛已经看向了别处，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当真是谜一样的人。
说着什么为她而来，油腔滑舌，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云昕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潮红。她喝故渊的血，身体便会进入一种羞耻的状态，也幸亏这人没发现，否则……
每日一碗血。云昕的目光挪到了故渊的手腕上，她确信故渊不是白文渊，便是因为这伤口。她总是狠狠地在手腕处划一刀，而后在半小时内愈合。正常人类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愈合能力。可尽管愈合速度比常人快，那伤口还是异常狰狞，只是被故渊用手表挡住，看不见而已。
为了这个任务，竟能做到这地步？
云昕从小就是优等生，时间匆匆，眨眼便从学生时代步入职场，当上了她梦想中的医生。因为样貌出色，她亦是见惯了追求者，无论年龄性别，多样得她都好奇，这些人到底喜欢她什么？
三十年了，她肩负着妹妹的担子，一步步走到现在，或是因为心思太重，或是因为没人能入眼，她的心从未动过。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心动，她已经是一只鬼。云昕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眼前的女人，又是何时喜欢上的？
云昕悄悄端详起故渊的侧脸，思绪不禁回到了几日之前。
故渊第七次拜访云昕父母，前面六次都被轰走，云昕飘在空中嘲笑她。故渊只是笑笑，改日又来拜访。这次，能下床行走的云之柔竟然出面帮她说情，两个老人家终于是让故渊进去了。
故渊在门口脱下高跟鞋，换上云之柔递过来的一次性拖鞋，默默的跟着云之柔走出玄关。客厅原本放电视的地方，如今放着云昕的黑白照，金色的炉子点着香。相框和桌面一尘不染，应是经常擦拭。
云昕就站在故渊身边，看着她本人的黑白照，心情说不上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爸妈好似不愿见故渊，已经回房了，客厅就故渊和云之柔两人。
故渊看了一会，微微一叹，看向云之柔问道，“我可以给云昕上一炷香吗？”
云之柔盯着故渊看，点了点头。故渊感激一笑，取下一炷香，在旁边的油灯处点燃。香烟袅袅，她持烟齐眉，停了三秒***香炉中。此间沉默，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吃烟火。而且，你在我面前给我上香，不觉得奇怪？”云昕在一旁提醒道。
“心意是真，不奇怪。”故渊心道。
“我姐姐很好看吧。”云之柔见故渊一直看着云昕的照片，才开声说道。云昕的事到底是瞒不住，她也知道了所有的经过，可看到故渊，她恨不起来。
一个人的气度和修养是骨子里装不出来的东西，故渊只是站在门口，她就想亲近她。她父母为人师表几十年，若不是看出故渊品性良好，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如踢走白景耀一样关上大门。
况且，她不会看错，这个人看着她姐姐的照片时，那种自然流露的伤感。她和姐姐，是认识的。
“嗯。云昕很美。”故渊轻声回应着。
“姐姐从小就很优秀，我只是跟在她身后，无论做什么都不如她。可我很自豪，因为姐姐特别疼我。后来我病了，姐姐义无反顾去学了医……”
“她为了我，付出了太多，我这条命，都是她的命换来的。”云之柔摇头凄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但不必了，我们虽然是小家庭，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白景耀的钱是我收下的，爸妈为此还恼了我很久。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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