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韩珺给问到了。
25年前，韩珺还没有出生。
但她的父亲却是当年的专案组组长，韩珺从小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才进入的刑侦领域。
所以她知道927大案，尽管当她成为刑侦队长之后已经没人再提及重查927大案的事情。
但，在韩珺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孔中顺不是凶手的话。
“宋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的笃定孔中顺不是凶手？在当年的时代里，死者洪国身上的财物足够吸引人。而且在当年，是有着很多作奸犯科的人为了躲避刑罚远走他乡，甚至于隐姓埋名直到后来才被抓到的例子。”
宋烨没有反驳韩珺的话，因为韩珺所说屡见不鲜。
常常能够在新闻上看到有人在很多年前作案，更名换姓之后重新开始。
有人杀人之后换个身份成为了知名演员。
有人犯罪之后成为了身价千万甚至于过亿的富商。
也有更多的人杀人之后，换个身份重新娶妻生子过着很平凡的日子。
孔中顺是极有可能也是那样的，因为他当时的家庭情况确实如同一滩烂泥。
父母老迈多病，夫妻感情出现危机，家里经济困难。
他还真的有可能抢劫杀人之后，去往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如果相比较于二十多年来所有的罪犯来做比较，能够重新开始的人所占比例是极其稀少的，只不过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人们觉得新奇，所以当再次出现相关的事件时，总觉得这样的情况有很多。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孔中顺绝对不是凶手，而是说当年有没有人按照孔中顺不是凶手的可能去调查过？从我刚才所看过的案卷来看，当年没有人这么想过对不对？”
宋烨问着，韩珺摇了摇头：“不，我的父亲曾经想过孔中顺不是凶手的可能，但最后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最后为了尽快查案，还是将方向放在了孔中顺是凶手的可能上，因为这样只有一个问题摆在明面上。”
“找到了孔中顺，就能够更快的破案！”
“没错，找到了孔中顺就更容易破案。但现在25年过去，孔中顺如果死了呢？”
“如果孔中顺的出租车行驶到江州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孔中顺就已经死了呢？”
连续两个反问，韩珺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震惊能够去形容了。
第一个反问不足以让韩珺吃惊，因为这样的问题谁都想过。
可宋烨的第二句反问，却是完全颠覆了韩珺对927大案的看法。
“他怎么可能会在行驶到江州大学之前就已经死了？”
“他为什么不可以在行驶到江州大学之前就死？”
“如果孔中顺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话，那车子行驶到江州大学的时候就不可能停下。杀人凶手驾驶出租车，看到有人拦车的时候会停下来载客吗？”
“那如果凶手本身就是奔着杀死孔中顺和洪国去的，如果孔中顺和洪国之间认识，他们会不会提前就已经约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孔中顺和洪国之间……。”韩珺的话还没回完，她就自己停了下来，道：
“不对，也许是孔中顺和洪国之间约好，也或者是洪国与其他人约好了。”
“没错，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和洪国约定好，同样的这案子也可能真的就是遭遇了劫财杀人，但劫财杀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孔中顺。”
“这案子简直就是有千万般变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为它定性。更不能让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出租车司机，背负杀人嫌疑25年。”
“我所看到的孔念的帖子里说的很明白，这二十五年里她的家完全散掉了，母亲远走改嫁，爷爷奶奶被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而她从小就被人称之为杀人犯的女儿。”
“这个中的苦，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够感受的到。我觉得这案子得换个方向查了，而要查就必须要查个清楚。”
宋烨的话是在巩固韩珺要彻查这一起案子的决心，至于和秦风关宏峰所讨论出来的可能宋烨没有说，就如他刚才所讲的那样这案子足有千般变化。
韩珺沉默了，今天的宋烨又一次在一起案子上颠覆了她的认知。
但宋烨的话她能听明白，而且她还不是第一次见到孔念。
只是案子几乎每一天都有，韩珺已然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调查927案。
如今宋烨这么一说，韩珺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的对待一下这一起案子了。
再次从思考中走出来，韩珺抬起头直视着宋烨的双眼，道：“你这些想法，都是在翻阅案卷的时候有的吗？”
宋烨点头，他不可能说他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看过了案卷。
“宋先生的思维再次让我惊讶了，但你说的对，这案子确实有千般变化。”
“那韩队是不是觉得难度有点大？”
“难度越大，越是应该要查。在我见到孔念的时候，曾经也有那么一瞬间迸发过念头，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查清楚了927大案，那孔念或许就会焕发新生吧。”
“所以要不咱俩联手查一下？”
“查！”
韩珺干脆的回了一个字，宋烨满脸笑容的说：“那好，我给韩队一个建议，那就是咱们不管之前的案卷和走访调查记录了什么内容，我们就把那些内容全部放在一边。”
“现在，我们就去试探的寻找一下孔中顺和洪国之间是不是存在着联系，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联系，那咱们再换方向来查！”
韩珺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宋先生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之前张耀一家被杀的案子是你想到了黄琴英可能是凶手。”
“现在的927大案，你再次想他人所未想。当年的调查里几乎可以认定他们之间没联系，而你却说他们可能存在联系。”
“既如此，宋先生等我消息，我去再查一遍就是！”
韩珺认真的说完，于是走到了自己的衣服边，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个盒子，笑着说：
“路上想到了，觉得你可能用的上，就当送你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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