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了那只鸡, 杀两个小喽啰总可以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 柴九眼也不眨地再次开枪，拉栓扣板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瞄都没怎么瞄过。
“咻”“咻”
几发子弹迅速飞出，有一两枚打偏了位置, 算是浪费,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并不妨碍几秒钟后“哗啦”一声骤响，玻璃橱窗应声而碎。
闻人朗也跟着将目光转了过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 直到动静完全消停下来，也并没有任何东西从便利店里跑出来——就好像原本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闻人朗挑眉, 转头看向柴九。戏谑的神情简直就是无声的嘲讽。
柴九顿时就炸毛了, 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又没其他人在，少在那装模作样的, 收起你那副便秘脸，人都在里面躲着呢！”
装模作样。
便秘脸。
“……呵呵呵。”闻人朗脸上笑容一僵，绅士人设差点就裂了。
如果空气有颜色的话, 闻人朗估计已经在墨水瓶里泡了几个沉浮。
而那头的柴九则完全没在意闻人朗的反应。
虽然他嘴上那么说，手但心里却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怀疑。
那双平时几乎不怎么正眼看人的倒吊眼里难得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怼天怼地桀骜不驯、十分冲动易怒的样子，但就从凭他这臭脾气都能平安活到现在这点来看, 柴九其实并不是那种完全不长脑子的人。
相反, 在某些方面他其实比大多数人都要敏锐。
虽然是临时决定在这儿狩猎, 但上楼前柴九也是下意识地过周围地形的。
虽然表面看起来就像是随便扫了一眼似的，但实际上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却是常年身处危险环境时养成的习惯, 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像楼下的这种店铺，一般都只有一个门可以进出。除非是有什么穿墙凿洞的本领, 那人不可能再找到其他的退路。
柴九刚才正好在气头上, 打的那几枪不可谓不猛。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能崩得住的。
甚至大部分时候是他刚刚才开了一两枪热场子，下面的人就开始吓得抱头逃窜。
可偏偏这次，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柴九抬手又打碎了旁边一扇玻璃，就连瘫在不远处半死不活的鸟人都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但店里依旧没什么动静。
“挺沉得住气嘛。”
柴九微微眯起眼，看起来有些不快，像是谁欠了他好几百万没还似的。
因为久久看不见目标的缘故，他甚至破天荒地又将了脸凑近了一些，目光认真地盯着准心，和先前吊儿郎当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脸色阴晴不定。
但闻人朗一看就知道，柴九那颗因为鸟人重伤而不得不勉强消停下来的冒险心恐怕又被提了起来。
“……”
就像是猎手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和猎物“萍水相逢”一样，柴九骨子里就是个停不下来的好战分子。
有些时候，闻人朗真怀疑他体内是不是被注射过某种不为人知的基.因.武.器，才导致了现在这种狂躁的性格。
……虽然大部分时候看起来都很中二。
闻人朗抬头看了眼天，在心中估算时间。
一开始答应陪柴九出来狩猎，无非是想让他发泄一下那无处安放的精力，免得他一发疯又开始拿其他人开刀——虽然某些人确实蠢得无可救药，但眼下闻人朗留着他们还用，不能乱砍。
再者，他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物种，可以抓来利用利用。
先前由着柴九玩弄猎物已经浪费了一段时间了，闻人朗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
“视野不够，用狙不好打，下去解决？”
他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必须得赶紧把鸟人的事给解决了才行。
然而谁知柴九居然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他正色道：“我突然觉得偶尔玩玩狙也不错，正面打斗多没意思，轻轻一推就死了。”
他说着还吹了个口哨，手上做了个轻轻一推的动作，顿时又恶劣地笑了起来。
“就让他们四处逃窜，想跑又跑不掉，像看动物表演一样，难道不是很好玩吗？”
“……”什么奇葩比喻，果然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中二病。
闻人朗不耐烦道：“三分钟。”
意思是，给他三分钟时间，让他赶紧解决。
闻人朗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下楼。
背过身的那一瞬间，他不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动物表演。
他可不就是天天在遛狗嘛。
*
闻人朗下楼之后，便直接冲着鸟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快要走到便利店门口，他明显顿了一下。
托柴九的“福”，街道上全都是些碎玻璃。
他一低头，脚边的玻璃中顿时就倒映出无数个自己。
玻片上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
而就在刚才，先前那种怪异感又再次涌上了心头。
就像是在被人暗中打量一般，让闻人朗本能地就觉得不舒服。
只是这一次对方似乎小心了许多，那感觉一闪即逝，快得像是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眼看着就要进入便利店的视野范围，闻人朗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两秒。
余光里，他从旁边的某个玻璃橱窗上，看见了柴九的身影。
虽然说换了个地方卡视野，但那家伙依旧高调地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在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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