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午睡铃打完，季望都是刚才的样子，像按了暂停键一样。
教室里很静，但就是因为太安静，一切细小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明显。
温故怕付琛进来的时候觉得他俩一起坐在那儿啥也不干是被附身了，所以就先趴下了，但是直到付琛走了，他也没有任何睡意。
他能听见细小的鼾声，书翻页的声音，笔在写字时的摩擦声，以及季望的呼吸声。
他侧头悄悄地往季望那边瞟了一眼，突然就感觉他那样子特别可怜。
他慢慢地把手伸过去，用食指轻轻挠了挠季望的手背。
季望转头看他，但并没有回神，眼神里一片茫然。
温故又凑近了一点，还是趴在桌上的姿势，用食指勾了勾他的食指。
然后他的手就反被季望握住了。
温故很震惊地坐了起来，看着被握住的手。
季望还是没说话，但至少回魂了。
温故动了动手指，被他握得更紧。
他笑了笑，挠了挠季望的掌心，轻声说，“对不起啊，别怕，我在呢。”
季望看他，好半天才说话，“你睡吧。”
“我陪你吧。”
季望摇了摇头。
温故没办法，想把手抽回来睡觉，结果季望还不让。
温故凑到他旁边，“干嘛啊，让我睡觉还不松手。”
季望又把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就这样睡。”
语气生硬却像是在撒娇，像个刚学会占有的小宝宝。
温故觉得季望现在就算让他在学校裸奔一圈他都会同意，“好好好，就这样。”
他反手把季望的手攥紧，不再提刚才的事，“你要是一会儿困了就睡吧。”
“嗯。”
季望一直看着温故，从他刚开始假装睡着到真的睡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提到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存在了，变成透明的了。
他轻轻地动了一下被握住的那只手，被温故下意识地握紧了。
他看了好长时间，慢慢地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在温故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温故是在打铃之前睡醒的，可能是心里想着季望的事情，所以没睡踏实。
醒的时候手依然被握着，季望趴在桌子上，温故一动他就坐起来了，估计是没睡。
温故笑着摇了摇他的手，“好点儿了吗？小宝宝。”
“谁是小宝宝？”
温故听着他的语气，觉得他应该是已经缓过来了，心里松了口气，“你啊，不是小宝宝你拉什么手啊。”
“同桌不可以吗？”季望也学温故拿同桌当挡箭牌。
温故也回答得很认真，“可以，上课我都不会松开的。”
“嗯。”
温故把他俩的手举起来让他看清楚，“你这可是右手，不写字了啊？”
“不写了。”
“行，你说的啊，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不反悔。”
杨琳琳也是才醒没多久，一直靠着椅背儿醒神，虽然后边那俩人声音很小，但是她离得实在太近，想听不见也难，听到这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回过头小声笑着说：“你俩多大了？小学生吗？”
温故看着季望，很轻地笑了笑，“可能是幼儿园吧。”
他在桌子下面偷偷捏季望的手，季望看他。
“你手好像没那么凉了。”
“嗯，握得时间长了。”季望这句话说得很平静，没有不好意思，温故觉得他脸皮变厚了。
“那以后多握一握，”温故正经不过一分钟，“那只手也拿过来，让爷帮你暖一暖。”
他不由分说地把季望的左手也拿过来，这回四只手都没了。
上课的时候温故真的没有松开，一直用左手拉着季望的右手。
季望也没写字，就是杵着耳朵听，不过还好这节是英语课，讲昨天的卷子，没什么需要记的东西。
温故拿过季望的卷子给他记知识点，自己的反倒不看。
“你看这个，”温故指着其中一个完形填空，“你应该忘了这个interest还有一个权利的意思，虽然不在考纲范围内，但是老师前几天也提过一次，你是不是睡着了？”
“嗯。”
“你看我干什么，看题啊。”
“嗯。”
“不是，你怎么了？”季望一直看着他，温故被他的样子逗得想笑。
“温故，下一段你来。”英语老师看着他俩。
温故站起来，把桌上的书往他俩中间挪了挪，挡住拉在一起的手，清了一下嗓子，他刚才心思全在季望身上，真不知道讲到哪了。
季望也皱着眉，回忆刚才听见的内容，试图帮温故解一下围，但是脑子里全是温故的脸和声音。
杨琳琳往后靠，小声提醒他，“第四段。”
“他非常震惊，觉得二十年……”温故一边翻译一边还不老实地捏季望的手，弄得他俩的手都有点儿出汗。
他翻译完坐下，就马上换成右手抓着季望，把左手在校服裤子上蹭了蹭，又换回来。
下午第一节课很多同学都爱犯困，所以教导主任也很爱查课，杨刚从后门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季望就反应很快地把手松开了。
杨刚站在后面环视了一圈儿，挺满意地走了。
“靠，刚才吓我一跳，我以为怎么了呢，你突然就把手拿走了，像我咬你了一样。”温故挺佩服他的反应速度。
“你咬我我不会躲这么快。”
“什么？”温故觉得自己听错了，“不过也是，杨刚比我吓人。”
“条件反射。”
温故觉得很有意思，他要是早点儿转过来就好了，“你被抓过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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