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什么？我让助理给你倒。”
“不用了，你说吧，什么事？”季望坐在季广泽办公桌的对面，看上去不像他儿子，倒像是客户。
季广泽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爸爸想和你聊聊天。”
季望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你今年，还是没去看过你妈妈吧。”
“提她干什么？”
季广泽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更多的是无奈，“有些事你还小的时候我和你妈都没和你提起过，现在你也长大了，爸爸也想让你知道，爸爸没你想得那么无情。”
“我承认，我从来就没爱过你妈妈，我也没想过要娶她。”
季望一直瞪着他，双手紧紧握着拳。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才气的艺术家，家世又好，长得又漂亮，追她的人非常多，但是她和我说，她一个都看不上，还是一个人过得自在。”
季广泽笑了笑，“我那时候很欣赏你妈妈，觉得她是个很洒脱的姑娘，后来有一次，她和我说，她家里要给她联姻了，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希望我能帮帮她。”
“我当时是单身，也没有喜欢的人，她说能不能和我结婚，先让家里满意，之后我如果觉得不合适了，再离婚就行了。”
“我那时候考虑了一会儿，从商人的角度看我并没有什么损失，这种双方共赢的生意，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所以直接答应了。”
“生意？”季望打断他，“你说这是生意？”
“对，就是生意，”季广泽没有丝毫避讳地看着他，“我和你妈妈的婚姻，从最开始，就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合作，是生意，不是爱情。”
“那我算什么？”季望咬着牙问。
季广泽苦笑了一下，“小五，不管我和你妈妈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
他继续说∶“我和你妈妈结婚之后从来就没有住在一个房间过，我对她一直就是欣赏和尊敬，后来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把事情告诉她，希望和她离婚。”
“但是她居然告诉我，她喜欢我，她已经怀孕了，不可能和我离婚。”
季广泽表情很痛苦，显然也不愿意回想当年的事情，“她说有一次我喝多了，我俩就……就是那次就有了你。”
“我当时年轻，非常生气，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就是个傻子，被她骗得团团转，但是你妈妈死活都不肯离婚，后来又有了你，我也一直忙着公司的事，过了两年，离婚的事，就这么放下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想明白了，是你妈妈有错在先，但我也有错，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忙于事业，又觉得我们毕竟不是真夫妻，从来没尽过什么丈夫的职责，后来又因为生气她骗我，更是常年都不回家。”
“等我稍微想通一些了，觉得可以试着对她好一点儿的时候，你妈妈她又得了抑郁症。”
季广泽说到这儿，停了好久。
季望没看他，一直低着头。
“儿子，我承认……我不是个好父亲，这么多年，我没给过你太多的关注，我不指望你原谅我，但是在你妈妈这件事情上，我也算是半个受害者，你能不能，别再记恨爸爸了……”
季望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眶都是红的。
“爸爸就是想，你马上也要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你别因为我和你妈妈年轻时候犯的错误，耽误了你自己的未来，别再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了，行不行？”
季广泽放低了姿态，几乎算得上是在求他了，“你也给爸爸一个机会，今后好好对你，弥补一下之前犯的错误，好不好？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
季望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你给我点儿时间。”
温故从考场出来，就在一群人里看见了季望高挑的身影。
他快步走过去，“不是说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季望迎面抱了个满怀，季望一句话不说，只是一直紧紧抱着他。
温故安抚性地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问他，“怎么了宝贝儿？”
季望摇摇头，“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想你了。”
温故笑了笑，“那嗓子怎么哑了？”
季望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就这么在校门口抱了能有五分钟，季望才把人放开了。
他摸了摸温故的脸，“冷不冷？回家吧。”
温故什么都没问，只是抓着季望的一只手一起放进了兜里，和他沉默地踩着雪回了家。
那天晚上，温故翻了个身，没搂到人，也没感受到熟悉的体温，瞬间就清醒了。
季望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着烟，被温故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冰的。
温故把想骂他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是把羽绒服给他穿上了。
季望看见他，马上就想把烟掐了。
温故把烟拿过来，自己吸了一口就夹在手上，没灭，也没还给他。
季望走上前，抱了抱他，“外面冷，回去吧。”
“不想和我说说吗？”温故问他。
季望抿了抿嘴唇，“你想听吗？”
温故勾了一边的嘴角，把烟在自己手里掐灭了，往屋里走，“你不想说我就不想听。”
季望把人拉住了，抱进自己怀里，“我想说。”
“那我也想听。”温故在他嘴角亲了亲，“回床上去，你抱着我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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