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沈南风：“......我和我妹快凉了是吗？”
稀粥泫然欲泣，“哥你别毒奶了我求求你。”
“不止你俩。”屠苏冷声道，“按照你们的推论，我们大家的处境都很危险。”
沈南风刚想问为什么，便猛地住了口。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刚好凑齐了四个人。
142.
“我倒不这么想。”秦北程说，“没准四角游戏是通关的途径呢。”
“你是说用这种仪式来召唤宋依晴？”屠苏讶然，“但万一它是死亡条件怎么办？”
“仪式是主动的，我们去找她；死亡条件是被动的，等她杀完我们，再把四具尸体摆成四角游戏的样子。”秦北程答，“我们拿着正确的东西，去对的地方玩四角游戏，或许能召出非屠杀模式下的她。如果傻等着她找上门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屠苏沉吟了几秒，问：“那你知道什么地方能安全地做四角游戏仪式吗？”
“不知道。”秦北程理直气壮地回答。
屠苏：“......”
“到手的信息还不够充分。”秦北程耸耸肩，“等沈南风开了那箱子再说。”
143.
在他们交谈间，沈南风已将那把小钥匙插进了锁孔，扭了几下后，便听“咔哒”一声，那把挂在木匣封口处的生锈铁锁被打开了。
匣子内装着一本再普通不过的记事本，封皮是淡黄色的硬质牛皮纸，表面平直，没半点褶皱。沈南风生怕碰坏了关键道具，倍加小心地探手进去，把本子取了出来。
余下的三人则凑到沈南风旁边来一起看。
翻开第一页，只见纸张的右下角工工整整地誊写着三个小字：“宋依晴”。
再往后翻，每页纸的上方边角都标有日期、天气，下面用来写字的空间样式不一，有的是最普遍的笔记本式横行，有的是格子，也有的干脆是空白。记载的内容大多是每日见闻和待办事项，琐碎而平淡。字体谈不上漂亮，很稚嫩却也很干净清晰，像是出自于优等生之手。
一篇篇的白纸早都泛黄了，显然已留存了数年。其上的字迹要么是用铅笔书写的，要么是用蓝色墨水的钢笔写的。间或有一两处模糊不清，似是被不慎滴落的泪水晕染开了。
这是宋依晴的日记本。
144.
“爸爸又喝了好多酒，他打我了，好痛。我不怪他，他太辛苦了，每天工作都很累，还想妈妈。我也好想妈妈。妈妈要是还在就好了。”
“又快开学了。我不想上学。我没有新文具和好看的书皮，他们总笑话我。”
“班级组织捐款，我不敢跟爸爸要。老师没骂我，但他们把我推来推去，叫我‘穷鬼’。”
“他们动手打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小美是那几个女同学的头头，她们揪我的头发，还用涮拖布的水泼我的脸。”
“老师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了。但老师说，她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只欺负我，肯定我也有错，要我好好反省。我反省过好多遍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我也不清楚。”
“附和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日子好难熬。我该怎么办？”
从这一页往后便不复前面的整洁，每一页都有大面积的勾抹涂改，亦或是鲜明依旧的泪痕，让读的人难受得慌。直至翻到中部偏后的某一张纸，又豁然变得清明。
“我九岁啦。爸爸陪我过生日！他给我买了一只玩具熊，棕色的，毛绒绒的。特别漂亮，我好喜欢！爸爸抱着我哭，说每次看别人家的小孩都感觉对不起我。我没哭，我要替妈妈照顾好爸爸。”
“熊熊好可爱，以后它就是我弟弟啦。也是好朋友，那样我有陪我玩的朋友了！”
145.
看得出来，在这一天，宋依晴超级开心，笔下所流露出的情绪也一改往日的悲伤和克制，破天荒地连续使用了好几个惊叹号。
仅仅是一份并不贵重的生日礼物，便令她重新拾起了对生活的期待与希望，仿佛往日的阴翳尽皆散去，从不曾真实地存在过。
然而，翻过这页之后，纸上便恢复了凌乱，洋溢在字句间的绝望和痛苦变本加厉。
“为什么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说我臭，我闻了，没闻到臭味呀。”
“我懂了。他们有钱，家长又凶。老师不敢教训他们，所以怪我。”
“完了，小美她们非要我带熊熊去上学。我不干，他们就打我。”
“她们抢走了熊熊，要我明天放学留下陪她们玩一个游戏，玩完后就还给我。小美说那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四角游戏’，围着屋子转几圈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要玩这游戏呢？”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我，让她们把熊熊还给我吧。”
146.
稀粥看得快自闭了。“这女孩儿好可怜啊。”
沈南风不语，皱着眉头思考。
他原以为，熊被人抢走和宋依晴被困在教学楼天台的杂物间是在同天发生的。但就日记的记述分析，这两件事应该隔了一天的时间差。而在熊被人抢走后的第二天，便是宋依晴被教唆玩四角游戏、迟迟不能归家的日子，她的父亲也因此出了意外。
他浏览着这本日记，心下不禁有些感叹。此类性质恶劣的校园霸凌在现实中也不少见，只不过是尚未引发严重的后果，因而被成年人轻视或是刻意忽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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