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果真如稀粥所言，死者是个女人......胸也的确不小。
然而，那名女子的身份，却是全部玩家都始料未及的。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独目少女，红润的脸蛋已然变得几无血色，身上的碎花裙装被鲜血浸透了、又被室外的低温冻得硬邦邦的，两条金棕色的麻花长辫散乱在颈侧和肩头。她细长白皙的脖颈被野兽的利齿啃啮得稀烂，就连覆盖住右眼的白布眼罩都未能幸免于难，被扯断了绑绳、咬出了两个大破口，露出了藏于其后的、并无眼球填充的右眼眶。
正是那对同为厨娘的孪生姐妹中较为害羞腼腆的那个，妹妹琳达。
362.
“......这不是关键NPC吗？”程蓓蓓愕然，“狼人居然先把同个世界内的NPC给杀了？”
“真是个狼人，比狠人加一点。”沈南风由衷感慨，“疯起来连自己人都砍。”
程蓓蓓：“......”
昨日白天时，玩家们大多留在村子内，四处走动、广泛检查了一遍，因此曾偶遇过厨娘姐妹的远不止沈南风他们三人。此刻见了琳达冰冷僵硬的尸体，众人皆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还有这种操作？”刘健又惊又疑，“狼人第一次杀人就杀了NPC，这算自刀吗？”
“嗨，介算个毛自刀呀。”杨文大咧咧地挥挥手，“又不是‘我杀我自己’。”
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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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突闻一声尖锐的哭叫，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开朗爱笑、左眼被眼罩蒙住的姐姐艾琳娜，疯了一般地冲出人群，扑到双生妹妹的尸体上，悲痛欲绝地哭泣。
沈南风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
在他过的第一个主题世界里，秦北程就曾这样告诉他：“NPC在我们眼中是NPC，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却是切实存在、生活着的普通人。”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相信，NPC和寻常人类一样重视亲友，也会伤心难过。
“管家先生，村长先生，我昨天傍晚就把琳达失踪的事通知给您二位了呀。”艾琳娜呜咽着道，“为什么那时拦着我不让我去找，事到如今才把她的尸首亮给我看呢？”
管家和村长都没答话，前者仍噙着笑，后者则牢牢地抓住尸身不放。
沈南风打量着他们俩的神态，心底愈发困惑。难不成，他们其实清楚狼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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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奉命而来斩除狼人之祸的勇士们，这是自你们到来后的第一位死者。”老管家的声音再度将玩家们的注意力扯回到了他身上，“各位可否有何见解呢？”
沈南风想，这就是公众审判前的“玩家发言”环节了。
管家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答复他的却是沉沉的死寂，并没什么人回应他。面对着此情此景，他倒也不急不躁，笑吟吟地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让村民们开始自行投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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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风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无脸人，很是无语，“他们真的有思考能力吗？”
“应该没多少脑子吧。”程蓓蓓乐呵呵地道，“毕竟连转弯儿都不会，能机灵到哪里去。”
沈南风：“......？”他想起了自己初进上个世界时的经历。
无脸人们吵吵嚷嚷指指点点一番后，将三名同样满脸打着马赛克的村民驱逐出列。
这三个嫌疑人一路被身旁的村民们推搡着赶出来，直至站到所有人的面前，可怜兮兮地耷拉着没有面孔的脑袋。他们尚是备选，还需要等最终的宣判来一锤定音。
“......他们一没眼睛看，二没耳朵听，三没嘴巴说话，是怎么完成交流的？”沈南风彻底看懵了，“让这种......东西来审判，真的靠谱吗？”
“都是主题世界的设置而已。”程蓓蓓全不在意地笑道，“当戏看就好了呀。”
沈南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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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目光在三位嫌疑人人选中来回逡巡，末了点点头，向玩家们征求意见：“诸位意下如何？可否觉得哪一位有可疑之处？”
李千树踌躇须臾，张口问话：“您是在问我们，谁才是凶手......不，狼人吗？”
“正是此意。”管家笑呵呵地回答他。
众玩家：“......”
穿得一模一样，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三胞胎恰似三胞胎，这能猜出个鬼哦！
管家见状，果断地道：“那就将裁决权交给村民们吧。”
玩家们齐齐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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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在这三个无脸人中，无论选哪个都势必是错的。
他们连张脸都没有，莫得排面，更没可能是狼人，却要做推动剧情发展的牺牲品。
过了一会儿，村民们又一轮的投票结果也定下来了。
村长箭步上前，将立于中间的那名无脸人拎了出来。他宽大的手掌仿若熊掌，轻松地把这替罪羊的双腕反剪至背后，紧接着又取来了一条粗糙的麻绳，紧紧地捆住了它的手臂。
被选中的无脸人被吓得两股战战，顷刻便尿湿了裤裆，甚至还有想噗通下跪、苦苦哀求的架势。这种反应与即将被处刑的寻常人类别无二致，逼真得令人咂舌。
沈南风这才明白，村长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不单单是领主的仆从，更不仅负责照料“外乡人”的饮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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