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夜里，沈南风再一次莫名地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想起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朝那个用纸糊的红格窗户处看去，果然又瞧见了一缕鲜艳的红光——同第一天晚上如出一辙。
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秒，他就看到窗沿下蹲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沈南风：“......”
女鬼感知到了他的视线，慢腾腾地转过头来，将正脸对着他。
沈南风：“......您好，您吃了么？”
“......”女鬼没吱声，转了个身向他的床爬来，动作轻得听不见任何响动。
沈南风预感到自己要凉了，本能地闭紧了眼睛。
女鬼飞快地蹿到了他眼前，抓着他的被子爬上了床，一双冰凉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向后倒在了松软的床垫上。
当她开口时，响起的却是男人的声音：“躺下。”
422.
“......？”沈南风这才敢睁开双目，“北哥？”
“嗯。”秦北程撩开了几乎遮掩住整张脸的墨黑色长发，露出“程蓓蓓”娇美的面容，“这顶假发太厚重了，挡眼睛。”
沈南风将信将疑地朝旁边的床上看了看，见果真是空的，这才放下心来。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他不满道，“自个儿不睡也就算了，还COS贞子吓唬人？”
“怎么会。”秦北程一脸无辜，“我想看看玛丽夫人的‘沐浴’是在做什么。”
沈南风感到一阵无语。“你叫我们好好睡觉，结果自己跑去蹲点偷看？”
“总得有人去看啊。”秦北程辩解，“这么关键的人物，说不定藏着什么通关的线索呢。”
“可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情报传达不回来，又没人照应，岂不是白白送人头？”沈南风皱眉道，“下次我陪你一起吧。”
423.
秦北程定定地注视了他几秒，秒切程蓓蓓模式：“讨厌啦。”
沈南风：“......”呵，演员。
“明明是护着你，你还凶人家。”“程蓓蓓”嗲声嗲气地嗔怪道，声线甜美，眉目含情，俨然一名委屈巴巴的小女生，“你坏坏。”
沈南风忍无可忍，威胁性地轻轻蹬了他一脚。“再废话把你踢下去啊。”
秦北程轻笑几声，张开双臂松松地环住他，压制住他的动作，而后凑得更近了些，贴着他的耳根道：“别乱动，血腥玛丽就在屋外。”
424.
“......？？？”沈南风惊了，小声埋怨他，“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嘘。”秦北程示意他噤声，“闭眼，装睡。”
沈南风来不及细想，便下意识地服从了他的命令，。
在无边的沉寂中挨过了几分种，他清楚地听见了“噗擦”的一声脆响，好像是有什么细长的物体从外捅破了那层脆弱的窗户纸。
秦北程将他拥在怀里，一手搭在他的后颈上，另一手若即若离地搂住他的腰。他的力道不大，却又令沈南风不得不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大半个身体都动弹不得。
沈南风很没出息地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
他的紧张之源，不仅在于窗外的东西，更在于秦北程的体温。
秦北程，作为一名二十六七岁、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体表温度实在太过冰冷了。
425.
沈南风躺在秦北程的怀抱中，如同置身于一块常年漂在北冰洋表面的浮冰之上。
他表面上听话地一动不动，藏在被子下的手却并不安分，指尖悄悄地抚上了秦北程的手腕，想看是否能隔着肌肤层感受到腕部动脉处的跳动。
秦北程身上的皮肤也是凉冰冰的，摸起来宛如白瓷般光滑细腻，简直像个瓷娃娃。
沈南风一边试探地摸索，一边不由自主地暗想：不愧是活在镜头下的大帅哥明星，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都是精致的。
好在秦北程的脉搏并不微弱，一点都不像死人。沈南风感受着顺着手指传来的一点温热，疑虑渐消。
秦北程一动未动，平静地任由他摸。
他手腿并用地压住沈南风，防止他因乱动而吸引来鬼怪的注意力，非但用手臂圈住了他的上身，还用脚别住了他的双腿，用身体将他遮了个严实。
托他的福，沈南风偷瞄窗户瞄得眼睛都快斜了，从外观上看愣是纹丝未动。
这时，一只大到可怖的人眼出现在了纸窗上被捅破的窟窿外。
那个眼珠的底色是极致的猩红，宛如血球一般，混杂在满是红血丝的浑浊眼白间，滴溜溜地打着转，映现出邪恶的光彩。
正是玛丽夫人的眼睛。
426.
沈南风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彻底不敢动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血腥玛丽终于移开了血红的眼球。紧接着响起了一阵身穿高跟鞋的女性的脚步声，叮当作响地敲打着屋内人的耳膜，渐行渐远。
不多时，周围便重又回归至安静中。
秦北程撤下了点力气，给了沈南风些许活动空间。
“她走了。”他沉静的音色隐约沁着几分凉意，就像他的身子那样缺少温热感，“你刚才在测我的脉搏，是吗？”
沈南风一时语塞。
“我是活人。”秦北程说话时，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令人分辨不出喜怒，“要不要再来听听我有没有心跳？”
427.
沈南风羞愧，毕竟是他无端猜疑人家在先，所以当秦北程是因此而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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