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
秦北程闻言，略感讶异地望向沈南风，见了后者脸上那平和如常的阳光笑意，不由一怔。
他万万没料想出，沈南风会对自身连续好几回被旁人不打招呼地“占便宜”一事不以为意，甚至还笑呵呵地表示甘愿帮助他们，毫无生气和不满。
秦北程暗暗地猜想，按沈南风这副温和的性子，若非得知他早先瞒着一干队友来了通“富贵险中求”的骇人/操作——冒然偷了鬼怪看守的物品，为此还伪造了关于岳笙的情报、差点提前激发鬼怪的狂暴模式——估计连方才那个丢枕头的反击都不会有。
......天使啊！
秦北程兀自星星眼地感动了一会儿，却又猛然惊觉这样可能表现得太露骨了些，便赶紧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以确保自己高洁傲岸的人设不崩。
虽然对面是一名迟钝得光明磊落、只要不上垒都能自动理解成社会主义兄弟情的24K纯种直男，八成不至于注意到这种细节，但表露得太过直白总归是不保险的。
好在沈南风正微低着头进行头脑风暴，完全没察觉到他那两道笔直投来的、直勾勾的视线，更没多余的精力去留意和揣摩他那些不慎泄露的微表情了。
804.
秦北程和屠苏，是同一类人。沈南风默默地思量着。
然而，虽是“同类”，却未必有同样的运命轨迹。
秦北程还算幸运，通过偶然间发现并获取的红宝石戒指，再次拥有稳定的关联人，姑且摆脱了那种只有无穷无尽的考验与艰险、几乎能将人的心力摧毁殆尽的“紊乱”体质。
但目前尚且没有红宝石戒指的屠苏，又将孤身漂泊到何年何月？
沈南风在脑海内大略地归纳、梳理了一遍秦北程所交代的来龙去脉，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对劲之处，也找不出有何前后矛盾、相互不吻合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隐约地有种直觉，有哪里渗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的违和感。
......为什么？
难道有哪一环节出错了吗？
亦或许，是由于他先入为主地怀疑秦北程和屠苏是“违规者”，早已形成了一套自洽且顽固的逻辑体系，故而对与此相悖的答案感到难以接受？
805.
正当沈南风濒临自我反省之际时，秦北程的声音蓦然传来。
“我不是故意想瞒你的，但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说。”秦北程低声道，“以后......如果情况允许，我会第一时间把我掌握的消息全部告诉你。”
沈南风本想尽量将诸多疑点都搞清楚，也好替未来的漫漫合作路扫清障碍，但眼下一听秦北程那副恳切中夹杂着一丝为难语气，自然就不忍心再去提出任何质疑了。
“没关系，北哥。”他无奈地笑了笑，“你也不用太纠结，要是真不好开口，就等合适的时候再说吧......反正，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
几缕微斜的阳光透过客厅的白色窗纱打进室内，将秦北程颈下的“项链吊坠”映得红芒一闪，也将沈南风的注意力重又吸引至那枚串挂在黑色细绳的红宝石戒指之上。
秦北程在几分钟前说过，这玩意儿必须得贴身佩戴，一旦被拿远了，就发挥不了效用了。
沈南风明白，正因有了这一珍贵的掉落道具，秦北程才会和他构建出最为紧密的绑定关系，屡屡能在穿越进主题世界时被机制匹配到与他相临近的降落地点。
“这是指环啊，怎么不戴在手指上？”他问秦北程。
“这东西太惹眼了。”秦北程答道，“我怕被人抢劫，或者被绑架去直接锯掉指头。”
沈南风：“......也是。”
秦北程见他观察得差不多了，便把那身家性命一般的“吊坠”放回至衣物的掩盖之下。
“你们在体质上的紊乱，通常都有哪些特征？”沈南风又问，“我记得你之前的体温比较低，尤其是手特别凉，但在上个世界里好像变好了不少......是因为红宝石戒指吗？”
806.
秦北程略微迟疑了一瞬，便颔首肯定道：“是。”
“但是，‘紊乱’从趋向于减弱到彻底解除，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自从戴上红宝石戒指的那一刻起，我的问题就开始得到缓解了......但还远远不够。”他接着说道，“特征的话，我了解得不太全面。除了体表温度异于常人，大概体内的部分脏器也会受影响？”
“......影响内脏机能？”沈南风愕然，连忙询问，“那你呢？身体没事吧？”
秦北程略显玩味地微一挑眉。“你在关心我吗？”
沈南风反倒被他问得一愣，旋即理直气壮地回道：“当然了，你跟我可是一伙的啊。”
“......”秦北程哑口无言，并且有一点脑阔作痛。
不，这个人铁定没搞懂他问这话是几个意思。他自暴自弃地想着。
沈南风窝在那边想了想，张口问他：“能再给我摸摸吗？”
“......嗯？”秦北程被他口中的虎狼之词惊到了，思绪顿时纷飞到能与太阳肩并肩。
“我想感觉一下你这段时间以来的温度变化。”沈南风说，“看看这戒指的效率如何。”
“......哦，倒是可以。”秦北程似笑非笑，“不过你要摸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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