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吗？”周年温温润润地又问了一句。
黎洒忍着火，咬牙道：“没事了！”
然后那头“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黎洒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脚踹飞了正在勤恳工作的扫地机器人，末了他盯着面前的十几个骷髅。
半晌，咧嘴笑开。
接完电话，研究所突然来了邮件，周年在脑内大致扫了一眼，大意是上周的实验某个步骤出了错让他赶快回去。
由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二人今晚的谈话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
周年提出他先送周岁回家，周岁却摇摇头拒绝了，表示自己想要再坐一会。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自己先驱车离开。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周岁确实需要空间去消化一下。
临走前，他还告诉周岁关于言啾的事情不用担心，他刚刚已经解除了言啾和周岁身上芯片的联系，以后这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脑中了。
周岁木然点了头，而后明亮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眼底流动着些情绪，最后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和他做了别。
周年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便离开了西北园。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本来朝着对岸高楼目不转睛的周岁悄悄转过了头，原本沉着的目光有些涣散，没有焦距地望着周年离开的那条林荫小道，渐渐的，眼角爬上了些红。
没由来刮过的一阵大风，吹得周岁眼睛发涩，她这才逐渐回神，转过头眨眨眼。
在椅子上呆愣愣地坐了会儿，她起身往墓园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段，突然开始使劲刮风。
墓园中种了不少的柳树，设计者像是没见过绿植似得，哪儿有空隙他就见缝插针的给哪儿安排上一颗柳树。
整个西北院的柳枝条儿都随着夜风跳起了舞，风还有些大，呜呜作着响，活像鬼魂从墓中爬出来开派对。
大半夜的，这些场面属实有些诡异。
周岁却只是瞥了一眼那些“手舞足蹈”的枝条，手里抱着暖和的灰灰朝着周游他们的墓碑走去。
不知不觉，周岁已经长到了周游的年纪。
她对着墓碑上的人弯着唇角一笑。
刚刚被塞了一脑子的记忆，现下才回过神，她还没有给大哥和母亲打过招呼。
周岁把灰灰放在脚边，理了理身上微起褶皱的地方嘴角弯起，“妈，大哥，好久不见。”
维持着这个表情周岁就站在墓前站了两个小时。
期间墓园的风刮得更加猛烈，似乎想要驱赶她离开这里，周岁全都不为所动。
她的眼神盯着两座墓碑中的一束小雏菊。
——这应该是周年洒下的种子。
灰灰觉得主人有些不太对劲，喵呜了两声没人理会。
它摇着尾巴踱步绕周岁转圈，最后用脑袋钻着周岁的腿。
觉着腿下有团毛茸茸的正在拱着她，周岁这才从记忆中抽离，低头一看，灰灰正蹭着她的腿。
天边翻出了点白光，周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地上捞起灰灰，对着墓碑又道：“我先回家了，等我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说完转身离开墓园。
那些热闹的过去随着摆弄的柳枝条散落到了各个角落。
周岁一手抱着长了肉的小猫，一手揉着发酸的嘴角出了西北园。
白昼使劲儿扒开黑夜，从暗色中露出自己的颜色。
东边的第一抹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世间，约莫是阳光有些刺眼，周岁抬眼偏了偏，却看见全身散着冷意的祁霁站在不远处，周身镀着一层金色。
——活像个普度的天使。
想到这儿，周岁把自己给逗乐了，她恍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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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结尾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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