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斩钉截铁地说:“杨老师,我现在就回复你,我不能”!
今夜小杨子使出了全部勇气和赌注了。
却还是没抢过来。
她无计可施了。
突然她趴在他车把上,呜呜哭泣。
她真的喜欢他,尤其和人争抢时更觉得他光芒万丈。
他紧张起来。
黑灯瞎火的,她哭起没完,这算怎么回事?
他不能让自己拖泥带水。
他晃了晃车把,说:“太晚了,我得回家了。杨老师,喂,杨老师,我得走了”。
趁着她从车把上抬起身时,他窜上座位,两腿同时助力,像船桨撑水,几下就窜前头去了。
他:“快回去吧”。
话音没落,他已经跑出数米外去了。
他像脱逃似的蹬着踏板,穿过国道扎进东南方向的一条土路。
土路很窄,两边的杨树稀疏矮小,齐腰高的苞米地黑悠悠的一望无际。
他穿行其中,八里路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头了。
他进了村,各户窗口几乎都黑了,他的脚步声引起几声犬吠,在静夜里回荡。
在村中部道南坐落着一所草顶土屋。
木楞子钉的院门虛掩着,等候夜归人。
他到家了。
进了院反手将木门栓紧,推车刚走几步,一道黑色的闪电窜出来,他把车往墙上一靠,一条黑狗扑进他的怀里。
大脑袋乱扎,温热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背,在他俯身之际,舔到了他的脸。
他也像与狗久别重逢般,招呼它:“大黑呀,让我进屋呀”。
他和大黑连拖带拽一同进了屋。
外间炕上坐着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妇女,她体格健壮,脸堂红黑,一头短发卷曲乌黑。
她在灯下做针线。
此刻抬起头,慈爱地看着进屋的儿子。
他坐在了炕沿儿上,大黑把头靠在他膝头,他这才腾出空看着母亲。
他笑着说:“它耳朵真好使”。
母亲微笑着,审视着他,问:“咋这么晚才到家”?
他:“送人了”!
从没见他半夜送人回来这么开心
母亲盯了几眼,见他美滋滋儿的,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这肯定是送一个女孩去了。
母亲没刨根问底,问他:“吃饭吗”?
他把头和大黑贴了一下,说:“不饿”。
母亲:“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他进了里间屋。
大黑摇着尾巴跟进来。
他:“浑水摸鱼是不是?今晚又赖着和我睡”?
大黑使劲地摇着尾巴,
他:“那好,别粘着我了,睡觉去”!
大黑走到方桌旁的一个笸箩里,笸箩里铺着毡垫,这是他的床。
他掉转身,把自己蜷成个团,躺在它的床上,深情款款地看着主人。
他到厨房洗漱回来,用毛巾擦着脸,端详着方桌上他的作品。
有那么一阵愣神了,然后把毛巾蒙在脸上在里面笑。
他刷地拿下毛巾,看了眼窗外,轻声嘀咕:“她肯定睡了吧?她睡觉是什么样子的?流口水吗?”
她身上总有轻轻淡淡的香味,在秀发间,在脸颊上,在嘴唇里,在衣服里。
女孩子那种神秘气息令他脸红心跳。
他毫无睡意,还能跑一个来回似的。
大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把毛巾向它一甩,不好意思地说:“别看我,睡你的”!
大黑把头往下贴了贴,偷眼打量着他。
他出了会神,突然行动起来。
将作品小心地挪了挪,腾出地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信笺,在桌上铺开。
慢慢的摘下笔帽,然后伏案写起来。
他在写一封信!
对于他来说,是一封情书,活到二十二岁以来,第一封情书。
隔着距离,隔着空气,这比面对面更大胆!
夜深了,一窗灯光下,一个身影刷刷写着,对一个姑娘述说着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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