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他没去过,知道很远很偏,与市里反方向,通勤根本不可能。
他不可能让她跟去江东,她在市里扎根了,云飞在市里上学,她需要更好的生活。
早晨出门的时候以为一上午就能回去,他不但没回去,今晚都回不去了。
明晚呢?
后天晚上呢?
我怎么和她说呀?!
从怀孕到手术,她身心经历锥心之痛后,很脆弱,像盏烛光,风大了就会熄灭,像秋天的花,严霜就会令她凋零。
这个消息突袭他时都雷击般,冷不丁地突袭她,会怎样?
电话说不清楚,见到她时一点点告诉她吧,在他怀里,可以安慰,可以拥抱。
慢慢地告诉她:我不能天天回来,但周末能!不管路多远,我都回来,回我们的家!
他拿出手机坐下来,中午想给她短信,忙得顾不上,她给我来了吗?
他期待地查看小信封,他没回去,她不问吗?
她没问!
她恨我!
他知道!
他斟酌再三,编辑了一条短信,短信可以掩饰情绪:
亲爱的,工作忙,需要急着处理,今晚不回去了。
厨房里的菜我切好了,你炒一下就行,千万使用热水,别不管不顾用凉水。
如果明晚也不能回去的话,也别惦记我,我见面慢慢告诉你。
我是那么那么爱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写不下去了,看不清屏幕,手指一点,短信就飞出去,收不回来了。
他坐着等回信,滴,来了,很快。
“不用惦记我,我没那么娇气,很结实的,放心,你忙吧,爱你”!
他开始拾掇东西,不属于他的,他一片纸不带走,私人物品也就一小纸箱,清贫而来,两袖清风而去。
他捧着纸箱走出校门,回头最后看一眼教学楼,曾亲眼见证它拔地而起,曾在里面兢兢业业了九年整,何时会再回?
再回无期!
再见!
母亲见他进门,惊讶中有欢喜,又内疚,讪讪地问:“今晚不回去了?行吗”?
他把纸箱放在书房,又往外走,“没什么行不行的”!
他对母亲没好气儿
他出去了。
在小酒馆里,老佟与他对酌。
外面秋风扑窗,店门口旋层落叶,有人开门就带进来几片,屋里人也就打个冷颤。
他们面前四样小菜已经凉透,没怎么动,只在浅浅酌酒。
他的酒: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老佟的酒: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没有千言万语,一切都在酒中。
一瓶五两装的酒见底,他们笑笑。
从没喝过这么多!
明天还要早登程,散了吧。
什么我都可以放得下,那个令我牵肠挂肚的人,我要嘱托你一下。
“她身体不好,正在恢复中,天越来越冷了,别落下毛病。
她通勤折腾会很辛苦,身体这个特殊情况,就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算我走一次后门”。
“你放心,这个我能办到。你还要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以前是说着玩儿,而且她也不是那种人”。
秋风瑟瑟中,两个老爷们儿勾肩搭背往家走。
好哥们儿,这样的时候今后不会有啦!
咚咚咚,房门像擂鼓,蝈蝈赶紧走过去,打开门。
一头跌进来老佟。
他径直走到沙发上一躺,“TMD真黑啊!整人啊!”
蝈蝈去厨房,他看上去没深醉,怎么这么激动?
她端水回来时,老佟坐了起来,“你知道吗?大林被调走了,明天就走”。
啊?
这么快?
为啥啊?
“惊讶了吧?我分析给你听,咱们老大不是申报扩建宿舍楼吗?我不是一直挡着吗?
和我一条心的还有大林,我们俩交情好有目共睹,众所周知,对吧?
老大一直被孤立,早都乌眼鸡似的要把我们俩拆开。
老大看我不顺眼,一直要把我调理走,还没等动手吧,蠢货唐凤枝到局里告状去了。
上面找到拆我们俩的借口了,就把大林调走啦,这样反对他们扩建的力量就少了一个人!
再上来一个和老大一伙的,被孤立的就是我啦!
那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上下沆瀣一气,趁机发大财啦!
杀鸡骇猴,警告我呢,江东是个啥地方啊?
全县最偏僻的乡镇,到县边界了,进趟县城都费劲吧啦的,别说回市里了,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充军搭配!”
蝈蝈呆呆的不说话,她想到的是另一个人,她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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