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笑着，忽而张启明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按了按宋之楠的肩膀，接着站起身。宋之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转过身向后看去。舞台上已转换成蓝色的灯光，大屏幕上飘着浪漫的雪花，庞哲坐在一张高脚椅上，手握着一把乐器，正在深情弹唱着。万宇站在一侧，好似被身边的人拉着，远远地眺望着这边，脸色格外难看。舒念不见了踪影，而郎咏彬与齐安宁正一同向这边走来。
郎咏彬大约与张启明颇为熟络，两人相视微笑着点了点头，互相问了个好便作罢。只是郎咏彬看向宋之楠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探究，起先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长相颇为抢眼的年轻人，只道是齐安宁的朋友罢了，见着张启明才略略想起这个最近忽然翻红的人来，不禁有了几分克制的好奇。宋之楠坦然地面对着他的打量，乖乖地退到一边，把张启明给露了出来。
“张总您好。”齐安宁大大方方伸出一只手。
张启明微微一笑，礼节性地回握着，笑道：“齐小公子，幸会幸会。”他的笑容极为客套，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好似用尺规精确丈量，和平日里相处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细想起来，恰如初见之时，态度疏离，自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这样的张启明，宋之楠几乎不怎么见过，今儿一见，不免又心生几分赞赏。又思及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两相比较，心中不免一阵暖意。
“这么称呼我，可就太见外了，叫我Andy就好了。”齐安宁收回手笑道，“家兄与张总一向合作愉快，我虽然与张总未曾谋面，但家兄对张总一直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齐总他过奖了。”张启明摇摇头，后退半步半搂着宋之楠的肩膀，“听说Andy最近对我们之楠多有照顾，希望他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麻烦谈不上。”齐安宁露出玩味的表情，慢悠悠地说：“之楠是个很有趣的人，以后我们也还会有更多的合作。只是不知道张总竟然如此关照公司员工，一个综艺罢了，竟然还来亲自探班？”
“朋友嘛，况且他是第一次录制上星电视台的综艺，担心他出什么乱子。正巧戴菲有些琐事要处理，我就来看看咯。”张启明话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在场的几人，又有谁人不知个中缘由？
倒只有宋之楠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而后地悄悄问着李茜茜：“戴菲姐走了？”
李茜茜警惕地看了一眼旁人，凑近宋之楠耳边用气声说道：“别乱说话，她在停车场等着呢。”
宋之楠点点头又乖乖站好不再做声。
“哇，真好啊。”齐安宁拖长了声音感叹道：“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老板，我做梦也要笑醒了。”
“看来我要和谭姐打个电话，敦促她善待员工了。”张启明玩笑道。
齐安宁也跟着笑了起来，抽空冲宋之楠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宋之楠料想他是在打趣自己，但他耸耸肩，假装什么也看不懂。
正说着，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庞哲的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宋之楠瞥见万宇正朝这边走来。张启明也显然注意到了，他脸上客套的笑容也收敛了，嘴抿成一条线，散发着不怎么高兴的气息。
“启……张总您好。”万宇微微蹙眉，一副欲说还休地模样，他抬起手将垂落在眼前的发丝，旁人见了，却有几分委屈动人。
“你好。”张启明点点头。一旁的齐安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笑了一声，一边用余光扫着宋之楠。宋之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人纠缠不休，就好像粘在鞋底的淤泥。不过他倒是挺佩服万宇变脸的能力的，由此可见，他的确是一个实力派演员。
“我就是来打个招呼。”万宇实力诠释着什么是一个男人的楚楚可怜，“你别多想。”他这么说着。
饶是宋之楠见了也忍不住背脊发凉，心中感慨张启明以前的胃口也真好，这样也能吃得下去。
“我没多想。”张启明勾了勾嘴角，“有空代我向安老板问好，他签人的水准我看是越来越回去了。”他这语气已经近乎有些严厉了。
万宇到底也在他身边呆过一段时间，虽没立刻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此时也从齐安宁看好戏的神情与郎咏彬的一脸淡漠，甚至是宋之楠的一片空白中觉察到了气氛的尴尬。
“好……我……”他近乎慌乱地应着，最后挤出一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便眼神躲闪着匆匆离去。
“虽然我早已不太管公司里的事了，但对他的解约也略有耳闻，看来送走了这尊大佛，也不是什么坏事。”等他走后，郎咏彬悠悠说道。
“哼，还以为是个终极大boss呢，原来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齐安宁的语气中竟有些许失望，好似为万宇的段位太低没造成一场好戏而失落。宋之楠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齐安宁眼尖瞧见了，一把按在宋之楠的肩膀上嬉笑着嘲笑道：“怎么？我还说错了吗？让为师来好好看看某人有没有吃味儿呀？有没有呀？有没有呀？”
“嗨呀别闹了。”宋之楠不耐烦地将齐安宁一把推开，余光却看见张启明正盯着这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宋之楠疑惑地偏了偏头，刚想询问，那边现场导演就开始催促着大家去后台换运动服，继续后面的录制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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