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童九握着仆人的手,急切问道。
那仆人连声答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童瑞不敢胡言,如您吩咐的,小的一整天都候在济善堂门口。得知神医回来,立马就跑来与您报信了!”
“好!”童九拍手一笑,又转眼看向谢盛两人,为难道,“只是……现在过去叨扰是否太过唐突呀?”
“医者仁心。那神医若是好相与之人便罢了,若是个怪人,咱们今晚去或是明早去,又有什么分别呢。”谢程箫道。
盛英也道:“既是求医,自然越快越好,还讲这些规矩作甚。”
童九听了连连点头,便差童瑞回去拿了几件礼物,拉着谢程箫和盛英急忙往济善堂赶去了。
济善堂本在临仙镇外不远,只需沿那浣石溪再往山上走两里路,便见茂林修竹中亮着微弱灯光,而那灯火便来自于几间简陋的草庐。
一个垂髫童子远远望见他们四人,便指着童瑞喊道:“又是你!之前我便见你这鬼祟家伙在附近游荡……”
迎上来后,眼睛滴溜一转,便知晓了他们的来意,笑道:“神医今日不见客了,诸位请回吧。”
“这……”童九虽面露难色,仍旧招呼了童瑞上前,又拱手道,“在下童九,自中都来,这些薄礼还望神医笑纳。”
“这位小公子,你许是不知道济善堂的规矩罢。”那童子生得漂亮,笑得天真,语气却分外讥诮,“神医治病,不收礼也不收钱,只挑人。”
“呵,装腔作势。”盛英哼道,他脾气一上来,便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忍让半分。
那童子听了,走到盛英面前,端详片刻,又是白眼一翻道:“你既不求医,就莫说这种话。若连累别人治不了病,那可是大大的罪过。”
盛英见这小儿无礼,心中很是想教训一番,可一想到谢程箫还要仰赖神医救治,嘴巴一撅,只得乖乖认错道:“方才是我失言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小小童子语气老成,见谢程箫一直沉默,便将他打量了一番,又道:“这位公子虽未开口,却是一派清雅出尘之姿,与某人真是天差地别……”
童子话未说完,却听得一声鹰啸传来。他立时眼神一转,笑靥如花:“哈哈!恭喜各位,神医答应了。不过嘛,除了求医的,其余闲杂人等概不接待。”
盛英闻言皱眉,看向谢程箫,却见他也看着自己,微笑道:“不用担心。”
“我何时担心过你。”盛英道。
谢程箫轻笑道:“朋友间理应互相担心。”
“那我姑且以朋友的身份担心一下你好了。”盛英又是哼了一声,续道,“快去吧,早去早回,我还等着和你……好好打一场。”
谢程箫微笑不语,向盛英拱了拱手。
童九笑道:“你们主仆二人倒是有意思得紧。”说罢又和童瑞小声交代了两句,便与谢程箫随童子进了草庐。
盛英与童瑞并行返回临仙镇,此时已至深夜,高天处虽挂有一轮明月照路,但在这漆黑的深林中却是聊胜于无。山道上的薄雪也有些融化,石阶湿滑难行。盛英故意放慢脚步,却见那童瑞手里拿着三四个装有玉器和绢帛的匣子,步伐却十分轻松。他本就觉得童九有几分古怪,见童瑞如此,心中不免更加怀疑。
手指扣在斫云扇上,盛英动了试探的心思,便想暗使一招摸摸对方底细。不想他扇子未动,那童瑞却先脚下一滑。
只听“哎呀”一声,那仆人顺势往后一抓,竟拉住了盛英的衣角。他不敢运劲稳住下盘,便佯作失去平衡的样子,身子一歪,跟着童瑞一并摔倒在地。
“成公子!您没事吧!”童瑞连忙起身将盛英扶起来,又帮他擦了擦衣服,抱歉道,“都怪小的走得太快,这天黑路滑的,大意了……”
“无妨。”盛英回道,心忖这童瑞难道反在试探自己,便又躬下//身,假意帮他捡起地上的礼物,却是悄悄对着那最靠山边的匣子挪足一踢。
“糟了!”他惊呼。
那木匣当即便从山崖上磕磕绊绊地滚了下去,卡在了溪边不远处的树枝上。
“似乎是……有个匣子滑下去了。”盛英又道。
“这可怎么办啊!”童瑞呆呆望着山下,唉声道。这山崖不高,对于有功夫傍身的人来说,一下一上不过是蹬脚的功夫,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有坠崖落水的危险。那童瑞眼下急得团团转,一屁股蹲坐下去,一边叨念着“我要如何与少爷交代”一边抓紧了挂在崖边的老藤,竟是想爬下去将那木匣取回。
盛英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仔细分辨着童瑞动作里是否有一星半点的练家儿痕迹。可还没等他看出端倪来,那童瑞又是“哎呦”一声,和藤蔓一道滑下了山。
盛英心叫不好,又不敢轻易施展轻功下去救人,瞧这山崖并不陡峭,应不至于伤他性命,便在崖边喊了声:“童瑞!”
却是无人响应。
“你还好吧!”他又喊了声,依旧没人回答。
盛英此刻只觉周围静得出奇,暗得可怕,这山间似是只剩那浣石溪的潺潺水声,和那水面上泛着的粼粼月光了。
周围弥漫着清幽的药香,似苦回甘,倒也算沁人心脾。
谢程箫用余光窥察了一番,只见这草庐里仅有三间房,除了门口的灶屋和紧闭的卧房,他所在的主屋被一道竹帘一分为二,外间除了面前这两张小几和靠墙处的一排药斗子外,便只有地上摆着的几个蒲团。而那竹帘内,自童九进去后,一开始还能听到些窸窣纸响,衣袖摩擦之声,之后便是异常安静,让谢程箫恍惚以为此时这草庐内已只剩他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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