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见到景漓的第一眼,他却发现自己生出了异样的想法。
谈不上爱,但就是莫名的想保护她。
他也不懂为什么。
论美艳,宫中少有胜过景漓之人,但并非没有,论出身,公主景溪是皇后之女,比她尊崇十倍!
自己在宫里见了那么多貌若天仙的妃子公主,都不曾动摇过心志,可偏偏此女是个例外!
严高本想将这一丝异样扼杀,可严松鱼却让自己负责监视以及照顾景漓,让她在宫中不受欺负,同时也防止她做什么傻事。
而历经两个月的接触后,严高发现自己对景漓的那一丝异样不但没有削减,反而越发浓烈,他开始怜惜对方的遭遇,并偶尔说几句安慰关心的话,为此严松鱼罚了他三十鞭子!
而今天,景漓第一次开口求他,求他帮忙带她出宫,去北门接拒北王世子。
严高听说过那个拒北王世子,近半个多月以来朝堂上和皇宫内此人被提及的次数几乎和拒北王本人一样多!
少年英雄,在花满楼的协助下,率军收服北狄,立下开疆拓土之功,被皇帝敕封为世子,未来将承袭王位,成为北境之主,位极人臣!
如此人物,在民间的声望早已将稷下学宫的范喻都比了下去。
可在皇宫里待了十七年的严高却知道,这位世子入京,必将十分凶险。
景氏一脉可以容忍姜秋水坐镇北境三州数十年,待到他死后再将封地收回,甚至也可以容忍国内出现第二位将军收服一支异族,为楚国再添一州,从而被封异姓王,封地三州!
但却不能容忍此人是姜秋水的儿子!
父子皆是异姓王,封地三州,足以在北境经营百年!
大楚立国至今也才百余年而已!
倘若让这一对父子称王百年,那北境岂不是成了国中国?
所以……
严高了解到,为了阻止此事发生,太子景渊今晚设宴邀请了许多京城的大人物,共同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入京的拒北王世子。
据说他的目的是想招揽此人。
因为在今晚的宾客名单上,拒北王长子姜青书也赫然在列。
太子景渊多半是想让姜青书出面,将姜青玉纳入麾下,兵不血刃地收回北境。
不过,严高又了解到了另一桩事。
那个在朝堂上对拒北王世子不吝夸赞的皇帝景宏,暗中似乎下了什么命令,以至于这几日京城中许多权贵的府上都“死”了一批家仆。
权贵府上死人不算稀罕事,但同时死人,其中必有蹊跷!
严高没有询问干爹严松鱼那批“死人”去了哪里,但结合现下的一些状况不难猜出,那批人定是去寻拒北王世子的麻烦了。
而据他所知,皇帝景宏前几日安排了禁卫军统领董深率军一千前往岸口接应拒北王世子。
而董深曾在安南都护府的府主薛睦麾下任职,并和另一位禁卫军统领薛防私下关系密切。
至于薛防和薛睦,那可都是和姜青书有过节的!
“真不愧是皇帝!比起太子景渊狠辣了不止一星半点!”
严高偷偷瞄了一眼景漓,内心暗叹一声:
“带景漓公主出宫不难,去北门接拒北王世子也不难,我严高豁出一切便可做到。”
“难的是,拒北王世子明日能够按时入京啊!”
……
同一时间。
皇宫里的另一处殿宇内,太子景渊正在宴请群臣。
按照规矩,太子不可和群臣走得太近,否则容易被君王猜忌,但景宏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再加上有开国皇帝景炀在幕后坐镇一切,所以倒是没有人说他不对。
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宾主尽欢,谈的也都是风花雪月,没有人扯到拒北王世子身上,似乎所有人都在回避这个话题。
但没有一人提及,反而显得刻意!
在景渊的左侧,姜青书捏着一个酒杯,眉头紧锁。
在场宾客不足五十人,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人的官阶在四品之下!
他们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每一人都身负要职,聚在一起却不谈国事,这本身便是一件怪事!
不过……
尽管他坐在太子景渊的左侧,看上去深受器重,但在一帮权臣中却并没有什么开口的资格,只能在有人朝自己敬酒时起身寒暄几句,或是在有人提议让自己吟诗作对之时说几句文采斐然却不显得卖弄的言语。
姜青书并非不懂景渊宴请群臣的用意,自从得知弟弟姜青玉成为世子,并启程入京面圣之后,他便一直在探听景宏父子对于这一位王府世子的真正态度。
但很可惜,二人没有表露出一丝破绽,都对姜青玉表现出了足够的器重和信赖。
他们越是如此,姜青书便越觉得皇室容不下第二尊拒北王!
“青玉,你不该收服北狄的!”
姜青书在内心轻叹一声:
“率军北上数百里,在黑水湖畔击败拓跋宇,拔得冬猎大比头筹,成为世子,这便足够了!”
“更进一步拿下北狄,对拒北王府有害无利!”
“景宏疑心甚重,以往有外敌掣肘,他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容纳父王,可眼下没了北狄,他还能容得下坐拥十几万楚国最精锐兵马的拒北王么?”
“难啊!”
“眼下京城之中,拒北王父子在民间的声望已然达到了巅峰,百姓们认为你和父王是上天赐予楚国的福将,甚至有人提议让你们去其他三方边境领兵,收服异族,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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