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初遇那年的夏日祭
“真是的，都说了让你跟紧，结果你又迷路了。”
九岁的混血男孩掐着腰，脸上贴着块创可贴，凶巴巴地训斥着蹲在小吃摊旁红着眼睛的女孩。
“小零……”身穿浅粉色小洋裙的十岁小姑娘满脸泪痕的握住男孩伸来的手。
男孩用力将她拉起后，叹着气拿手帕任劳任怨地给她擦起脸上的泪痕。
“害怕吗？”→_→
“……害怕。”╥﹏╥
“下回还敢不敢乱走?”
“我没有!”在男孩死亡视线注视下，小女孩弱弱地说道：“我没有，只是好吃的太多了，一不小心就多看了几眼……”她怯生生地偷瞥着他，一副心虚的样子。
然后——
“疼!”小女孩伸手捂着额头，泪眼汪汪。
“不疼你不长记性!”男孩把她的手扒拉下，伸手揉着她绵软的蓬发说道：“宫野先生和艾莲娜老师会担心的。下回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停下来等你。日本的祭典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我知道! 就和中国的元宵灯会一样，爸爸有带我看过，人山人海!”
“你居然没丢?”男孩对女孩的父亲肃然起敬。
“没有呀，爸爸一直抱着我!”
“……你都多大了。”眼见着女孩不开心地握起拳头，男孩赶紧岔开话题道：“总之，别再乱跑了，记得跟紧我。”
“可是，你要是也走丢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你那是什么眼神!”男孩像只炸毛猫一样不满女孩质疑的目光。
“好吧，你说不会就不会。”不给他炸毛的机会，女孩好奇地又问：“可是现在我们两个算是一起走丢了吧，怎么办？”
“安心吧，”男孩牵着女孩的手顺着人群朝想象好的地方走起，“我肯定能带你回去的。”他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扬了扬，“就算联络不上大人，我也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暖洋洋的灯光照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仿佛像是给他的脸庞覆上了一层甜甜的蜜糖。
女孩一时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眼，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我迷路的毛病改不过来怎么办？”
“说得像是你能改过来一样。”男孩冷酷无情地泼了盆凉水。
一时间所有的旖旎景象都被浇没，女孩木着脸撕下刚刚放在男孩身上厚厚的滤镜，不开心地“哦”了一声。
“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男孩露出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去接你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避开她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说道：“如果以后你再走丢，就待在原地等我。”男孩红着耳朵轻咳一声，声贝渐渐升高：“总、总之，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把你带回家!”
过往的行人因他最后的吼声好奇地停下脚步，但看着难以为情的男孩又贴心地笑着离去。
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男孩心跳得很快，忐忑不安地低着头，突然感觉另一只手被握住，顺着方向抬头，只见小姑娘开心地对他笑道：
“嗯!我答应你!”
看着她的微笑，男孩觉得刚刚吃的苹果糖都不甜了，因为小姑娘笑弯了的琥珀色眼睛里装满了蜜糖。
这就是在那年夏日祭，自相遇以来九岁的零君与十岁的小玛利亚许下的他们的第一个约定。
也是，如今二十六岁的Angostura最宝贵的回忆之一。
……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高架桥下，在视野可见那栋红砖楼时，Angostura停下脚步对Bourbon说道。
“等和阿治聊完，我给你打电话。”
她挥手作别，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些什么，又停了下来。
“对了。”她转过身，“阿贝临时有事打算在东京再多呆一天，她让荻原先生先过来了。你们许久未见了吧？一会儿有时间约上诸伏君聚一聚吧。”
将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完后，这一次她是真打算离开，但——
“等等，玛利亚，我有话要说。”他向前迈进一步抓住她的衣袖。
她挎着包，疑惑地转身回头。
“关于那个少女，我——”他踌躇须臾，决意对她坦白。
然而她没让他说出，她用食指盖住他的唇，将那些话封死在他口中。
她平静地注视着他，半晌，轻笑着叹了口气，将包丢在地上，食指覆唇的那只手抚上他的脸颊，下一秒，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
嘴角的微笑、眼底的温柔，暧昧不明，不经意间一个擦碰，蕾丝手套不光滑的表面让他的脸上升起一丝痒意。
他的心还未来得及荡起波澜，再下一秒，她飞快地掐住他的脸颊，两边往斜上方轻轻一拉，扯出个丑兮兮的微笑。
“可爱。”
“什么可爱？”他吐字不清地问道。
“零君啊。”她难以自持地又扯了几下，松开后，捧住他的脸浅浅地笑道：“别想太多，今后我们的立场将会一致。或许有时候仍需对你隐瞒一些事，但我会留下线索来让我们的大侦探“波洛先生”来发现真相。”
“像他们父女那样的悲剧，”她松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灰蓝色的眼角承诺道：“不会再发生了。”
当与她四目相对、看到那通透的目光时，他就知道，无需再解释些什么，她已经知晓全部。
她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沾上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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