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的面容背着廊灯的光，隐藏在一片静谧的阴影里。
我低头看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片毛毛躁躁的情绪。
我说：“你怎么在这儿？”
何斐揉揉僵硬的膝盖，站起来，在冷风中呵出一口白雾。他的鼻尖冻得红红的，垂着眉眼，看起来有点脆弱。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这话让我心里警铃大作，有些被冒犯了的生气：“何斐，你来英国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吗？！”
“不是！”他慌忙辩解道，嗓音里带了点闷闷的可怜：“我太想你了……”
我冷哼一声，不明白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何总不必这么假模假样地装可怜。”我冷冷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受伤。张了张嘴，似乎发现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
我自嘲般的叹了口气。
难道我还对他心存希望？
我摇摇头，坚信那不过是些存在心里放不下的执念罢了。
2
“天这么冷，您快请回吧。别冻得生病了，来我这儿碰瓷儿。”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眼里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
我被他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这么看着，忽然被一阵徒劳无力地疲惫感侵袭，只想回去泡个热水澡，喝杯红酒闷头大睡一场。
我开了门要抬脚进屋，却被他拉住了背包的带子。
“哥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以前的混蛋事也不能求你原谅。但我还是想舔着脸求你别恨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就是别不理我……”
“何斐，”我闭上眼睛，打断他，“我累了。你放过我吧。”
“哥哥……”
“我不恨你，咱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明天开始就是陌生人，行吗？”
他看着我决绝的表情，眼里的绝望一览无余。
我扯开背包带，砰地一声，把他和他的悲哀都关在了门后。
3
夜里睡得不安生。我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醒来的时候却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只有像是被一整座城的丧尸群追逐着逃亡的疲劳感是如此清晰。
何斐那一双泛红的眼睛在我脑海里经久不散。
我原以为昨晚那些话足够让何斐冷静几天，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他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
他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一脸真挚地看着我：“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
4
唉，脑壳疼。
5
我都被气笑了：“你又搞什么？”
何斐一脸无辜：“你说的啊，你要把我当成陌生人。”
“别闹了。”我揉揉额角。
“就当是重新认识我吧。”
我强忍着才没翻出一个巨大的白眼，不知道他的脸皮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的。
“你是小孩子吗？”我不耐道，“这么幼稚？”
“你就当我是幼稚吧。总比见不到你要好。”
“所以你清早起来就堵我了？”我反问他。
“送花给新邻居，交流一下感情。”何斐把花束塞进我的怀里，竟然掉头跑了，好像生怕我会拒绝。
6
我当然会拒绝。
我直接把花扔进了何斐家门口的垃圾桶里。
想到他发现时伤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的心情竟莫名其妙地明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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