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回去了?真不可思议。”陆子籍回到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是恍惚的。
“我也觉得。”陈瑛的心里不知被什么充斥着,让他很烦躁。他随便抓了一件衣服扔到床上,脑子里算着二十天行程的安排。“我觉得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实在很奇怪。要走,也该是统军大人走才对吧?”
“别想了,能回去就是好的,在这边两年还没过够么?”
“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赶紧收拾行李吧,明天就得走了。”
陈瑛叹了口气,把床上的衣服叠好。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次回去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现在又不是乱世,还轮不到他来施展他所谓的战争才华吧。
想那么多干嘛。他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站到窗边吹风。
田昌带着将士们给他们送行,一直送到城门外。陈瑛和陆子籍在马上向他们挥挥手,然后策马扬鞭,消失在马蹄卷起的一片烟尘中。他们是幸运的,因为那么多的将士们这辈子也回不了家;他们是不幸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上。
二人一路向东而行,往京城奔去。
一路上,陈瑛都在想家里的人。幸好只是两年而不是二十年,不管怎么说能回家比什么都好。他怀里还放着陈芫偷偷塞给他的绣花手帕,他想好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地陪妹妹们。不知道陈蘅是不是还那么胆小,这下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待在家里,怎么也得练练她的胆量才行。他可以教她们读书,偷偷带她们出门玩,只要她们想,他这个做哥哥的什么都可以为她们办到。去他的嫡庶之分,妹妹才是最大的。
陈烨……陈烨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应该长高了吧?爹工作忙,肯定顾不上他的武功,这两年在别人家说不定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回去了就可以把陈烨接来,教他骑射武功,带在身边教养。
还有娘亲,娘那么好看那么温柔,从来不训他,也从来不训姨娘和妹妹们。不知道娘好不好,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想再闻闻那股甜香,想趁着下人不在的时候滚进娘怀里让她搂着,小时候就是这样,娘搂一会儿就不疼了,什么伤都不疼了。那个老是揍他的爹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真想见到他,看他还揍不揍他的将军儿子。
陈瑛想着,忽然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陆子籍看他看得愣了,满心里都想着以后又可以在一处工作,天天都可以见面,想想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陈瑛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摸了摸脸,扭过头去。
“睡吧,大晚上的。”
“你不是也坐了半天么?”陆子籍剑眉一挑,反问道,好像刚才那个痴痴看着陈瑛、眼都不眨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想我妹妹了,睡不着。”
“真好,有妹妹可以想。”陆子籍笑道。他没有兄弟姐妹,他亲娘几年前就去世了,父亲一直没有续娶,连庶出弟妹都没有,一直特别羡慕朋友们有一群兄弟姐妹。
“我可睡了。”陈瑛拉过被子蒙住头,脸上还是发烫。
我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陆大尾巴狼想道。
二人几乎不做什么停留,日夜兼程赶回清阳。他们带着圣旨去兵部报到,又被皇帝召见。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龙椅上的人。原来皇帝也不过就是个小老头子,脱了龙袍和普通老爷爷似乎没什么区别。
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又奖励他们作战有功,对他们说了好多像老人家嘱咐一样的话。陈瑛没注意听,只想着赶紧回家;陆子籍听了也没记住,他对于这个陌生的职位充满好奇,但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结果,没有人听皇帝说话。皇帝若是知道,恐怕也会惊讶于这个“第一次”。
“朕就交待这些,你们二人快快准备上任吧。”皇帝笑吟吟的捋着胡子,让他俩起来。
“臣定不辱使命,谢主上隆恩!”
待二人出去,李旻又不知何时飘进了大殿里。
“皇上,赏赐已经在昨天夜里就给了他家。”
“都处理好了是吗?”
“处理好了……只是圣上,他会不会……”
“他不会怎么样的,这你可放心。”
“圣上英明。”李旻笑道。
“那就上任的时候再见啦!”陆子籍开心地对陈瑛挥挥手,策马奔出宫城。
陈瑛调转马头正准备走,突然见到远处策马而来的身影。
“世子!世子!”
是在叫他吗?
他一抖缰绳,马飞奔起来。他看清了来人,正是他的侍从刘岭。
“世子……”
“怎么?你来接我吗?”
“不是……世子……”刘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快回去……快!”
“什么?”
“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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