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被对方知晓、神出鬼没的埋伏、命中率几乎百分百的突击......很难让人不往七年前那个“自己人”身上想。
他是谁？他被谁指使？他们是一个组织吗？到底有多少人被牵扯进来？
假如说上次是统军们不约而同贪生怕死想打败仗，那这次呢？这样的行动，到底是怎么沟通的？为什么它会像鬼魂一样无处不在？
陆子籍想不明白。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参与决策的高级将领都有可能是，就连他都有可能不明不白地充当了传声筒。他忽而有点内急，走出营帐去解决问题。
这世上的巧合有一大半都发生在上厕所的时候，人们不经意间总是会发现一些大问题。
陆子籍在衣服上胡乱抹干手上的水，心绪不宁地走回营帐。明天倘若再等不到援军，翻盘的希望就很渺茫了。他忽然注意到有人在说话，但声音很小。这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像条充满戒备的狼，悄悄靠近声音来源。
“这是明天的布置。”
“你能确定吗？”
“可以，这是最后的战术。”
布置？讨论战况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他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那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有点沙哑，有点尖细......
“我听说你们的皇帝想要议和，你知道么？”
“议和？怎么，你也想从中捞一笔？”
冯年？
“假如真的议和，你想要多少？”
“按照之前的约定就好，我只要三成。”
“三成？你们皇帝能给出来多少？少于一千万两，可就没有三成了。”
“他肯定有办法搞到这么多钱，这个你可以放心。”
“冯将军，你是个爽快人。”
真的是冯年！
“过奖。明天就可以见分晓了，希望你们的援军可以快一点到，省下我到处奔波的麻烦。”
“那是自然。”
“告辞。”那人说完，只听得一阵树叶的翕簌声，想来是逃进林子里了。
紧接着，冯年的脚步声也响起来了，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的时候，陆子籍才长出一口气，把被咬出印子的拳头放下。
真的让他碰见了——这个自己人！
他们甚至还谈到了“议和”、“分赃”这样的话题，冯年是内奸没跑了。但他一个人做不到消息如此灵通，中间传话的人说不定有十个以上。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他们怎么能出卖国家，只为换得金银财宝！难道在他们的眼里，百姓和战士们的生命，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他好想告诉陈瑛，告诉沈策，告诉死去的副将，告诉那边关黄沙下的白骨们——
都是徒劳啊......
“令书，你刚才去哪了？”冯年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他的帐子里，一开口把他给吓了一跳。
陆子籍抬眼看他，上下审视着这个卖国贼。“我在副将那里坐了一会儿。冯帅有什么事么？”他连客套都懒得，只想这个人赶紧滚出去。
“在副将那里吗？”冯年紧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哪怕一根头发显现出来的不妥给牢牢抓住。
“是啊，”陆子籍耸耸肩，比划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兀自坐在胡床上，“最近大家的士气不高，我去看看他们。”
“哦？士气不高？”冯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坐在他对面。“你怎么开导的？”
“无非是一些鼓励的话罢了。到了战场上，谁不想家？咱也不能把话挑明了不是？只能好好劝慰。”
“你是很有经验的，也难怪皇上那么器重。”冯年忽然换了一种更为沉痛的语气，“唉，偷偷跟你说吧，这仗，打不久了。”
“为何？”陆子籍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摆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
“听说，上头不想打了。”冯年又忽然提高声调说道：“你不要说出去啊，有损士气。这种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扛着。”
“这种事情，有劳主帅多担着些了。圣旨一日没下来，我们就得在这里死守一日。”
冯年沉默了半晌，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将军。”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
陆子籍轻蔑地掸了掸肩膀。
消息一到，满城哗然——南屿要和琉璃议和，赔银一千万两，还要割让玉照山一带共计三百六十二里的土地！
朝堂上炸开了锅——这下不止陈瑛，主战派的文武官们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请求出战，一雪国耻。
但他们说了不算。
这只是一个前奏，大戏还在后头。有人藏不住狐狸尾巴，索性让它露个干净——第二天，加急军书传回，主帅冯年毅然叛变，带着众将叛逃琉璃；而赶过去的援军，在军书上干脆剩下两个字——失联！
萧师杰面对着乱成一团的朝堂，一言不发。他是主战的，但他想起那晚廖栩乔的话，心里就堵得慌。他此刻也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廖栩乔好像看出他的慌乱，凑近他耳边，用笏板挡了一挡，低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叫他们快别吵了，准备议和才是大事。”
“右相为什么没完没了地想议和？”萧师杰声音里带了些怒意，奈何这里是朝堂，他又比自己地位高，不好发作。
“你等着瞧，你只看看那李旻什么反应，就知道上面那位是什么反应了。”廖栩乔的语气听上去还有些得意。
萧师杰看了一眼李旻。只见李旻一脸冷峻地看着乱哄哄的朝堂，没有开口让大家肃静；再看皇帝，皇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忽然，李旻看似不经意地把拂尘掉了个头，放在了右手上。与此同时，他若有若无地冲丞相们这边看了一眼。等到萧师杰再看时，李旻又恢复了那木头一般的神情，连眉毛都没有动过。只是拂尘仍在右手上。
萧师杰看看廖栩乔，心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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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究竟是什么让我日更一万？是开学！是开学啊各位！手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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