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师杰的“下次”早就不知道下哪去了,这几日他总被留下起草文书,天天坐在书案前几个时辰不动弹,坐得浑身酸痛。虽然萧师杰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正经工作起来没人能比得上。他当年连中三元不仅靠过人的学识,还因为一手极漂亮的柳体,颇受主考青睐;做文华阁学士时,起草文书也是他的工作,华丽朴素各种风格都不在话下,在百官中是一等一的好手。
最近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给他加作业——策论、谏文,什么主题都有,写得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寒窗苦读的岁月,苦不堪言。
写得烦了,难免拎着笔走神——奇了怪了,一走神,眼前全是那个人的影子王居逸平日里总是温和可亲,一旦冷下来,便冷得叫人害怕。萧师杰平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居逸不理他。王居逸清秀的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机灵狡黠,让人觉得他的温和全是伪装——他对谁都是一般的好,看谁都那么亲切,骨子里却有股“傲”劲儿——
可他看上去是那么简单,好像心里藏不住事,一眼就能看穿,直到走近了才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团迷雾,看不清猜不透,连真心在哪都找不着,还让人一头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他……
“想什么呢?墨都染了桌子——”廖栩乔用笔杆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堂堂左丞相,成日价没个正形!”
萧师杰一下子从“迷雾”里惊醒,赶紧把染污的纸收好,换上新的。
又要重写了……
“我只是写得眼睛发酸,不自觉便走了神——再不敢了。”萧师杰抱歉地笑笑。
“你呀……”廖栩乔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上头有旨,你赶紧草拟一份制诰,新封的几个州郡太守名单在这,下个月上任。”
“唉……”
“做什么唉声叹气的!”
“知道了。”
廖栩乔见他皱着眉头伸懒腰的样子,心里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吴腾……是前年那个进士吗?明经科第一名的。”萧师杰扫了一眼,问道。
“对,皇上想外放他锻炼。”廖栩乔头也不抬地答道,“这算是去的不好的,去什么豫州,跟戍边似的,白考了个第一。”
萧师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初夏刚过,京城比以往稍热了一些。王居逸怕热,下了朝往御史台一躲,不下班便不出来。萧师杰心里揣着事儿,非见他不可。好不容易从文海里抽身,在御史台外徘徊了好久,才终于见到王居逸的身影。
“左相。”王居逸行了长揖,正要扭头走的时候被一把拉住。
“跑什么?”
“左相有何贵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意见。”
“左相没必要知道,我也没有意见。”王居逸用力甩了两下,萧师杰仍死死拽着他的袖子。
“罢了,我不是来找茬的。”萧师杰放开他,“我是来告诉你,琬祯留了话给你。”
“什么话?”王居逸的眼里突然有了感情。
萧师杰忽然有点心酸,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他说,’桥不安全,让王居逸过路的时候小心点’。”
“桥?”
王居逸的目光和萧师杰的对上,那一瞬间他有点害怕看萧师杰的眼睛。
“好……谢……谢谢……”王居逸深深一揖,慌忙逃脱。
他刚刚和我说“谢谢”?
萧师杰的脑回路拐到了奇怪的地方,愣在原地傻笑。
桥……桥……
王居逸破天荒地借了马狂奔回家,一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柜子深处的那封信,委婉地向他吐露了一个秘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已变。”
这绝不是一句笔误。
他颤抖着手打开信纸,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江晚风会被立刻杖杀,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那个人会突然要求御史台协助吏部,对太医院的文件和人员名单进行调档;
为什么他会刚好在缉事处的人入府以后出现,刚好看见了陈瑛留下的信件,又那么草率地认定陈瑛无罪——
他跑得气喘吁吁,衣服在身上浸透了汗,但他却感受到一丝没来由的寒意。
这样的事情有多久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廖栩乔的监视之下吗?
到底是什么内情,能置陈瑛于死地?他和陆子籍真正的死因,难道真的是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吗?
下一个,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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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国庆好累……一堆事情……
啊啊啊啊为什么同学们这么不喜欢看通知!!!我气死了!!!我要是开挖机的第一个埋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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