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男人昏昏沉沉地想，拎起她的领口，避开那乱打的小拳头，反手就是一巴掌。
女孩子的尖叫声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终于闭嘴了……“小彤，”他眯着醉眼笑嘻嘻地说，捏捏那尖尖的小下巴，对方痛得直喘气，“不过……不过你回来就好，小彤，你不知道我有多……多想你。”他亲亲她的脸颊，“这样就好……”手滑下去，探进冰凉的衣料，“这样……”
“爸爸……”女孩子低低地哭着，徒劳无功地推着那只手，“你认错人了……”
啪嗒，电灯灭了，屋子里暗下来。
衣料破碎的声音，哀求声，哭泣声，尖叫声，再然后是被捂住的呜咽声，乱挥的手掠过，东西碎在地上的声音……
女孩子扭过头，月光从窗子外漏进来，模模糊糊地在对面墙上映出巨兽般丑恶扭曲的漆黑影子。她抬起手，腕子上绕了一圈细链，小小的狗头吊坠在惨白的月光中剧烈摇晃，两眼陷成黑洞……
送手链的人前一天从国外打来电话，声音因为电波干扰透着点无机质的沙哑：“宝贝儿，生日快乐！小狗手链收到了吗？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哦！妈妈明天要工作，打不了电话，只好提前给你唱生日歌。咳咳！祝你生日……笑什么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串泪珠落了下来，滑进疼痛的颈窝。她张开破裂的口唇，嘶哑着轻声唱下去，血从唇角溢出来，泛起猩红色的泡沫：“祝我生日快乐……祝我……”声音渐渐小至没有，她闭上双眼，在挤满了身周的纯然黑暗里无声地呼唤一个名字：
“妈妈……”
……
孟司晨猛地坐了起来。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女摁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瞳孔缩至最小。缓了好一会儿，那紧缩的双肩终于放松下来，她面色阴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却感到满手冰冷。抬头望向对面墙上的日历，顶部的四个数字让她一呆，又很快带来一阵心安，她垂下眼睫。
对啊，已经四年了，她想。
才五点，闹钟还没有响。孟司晨按下了它正中的按钮，小撞锤在鼓面上叮地敲了一下。她拉开被子，裸着身子下地，套上内衣，在全身镜前慢慢地穿上校服衬衫。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看上去十分狼狈。身量依然不高，消瘦得排骨具现，然而脑袋特别大，还留个齐下巴的波波头，远看像是一根黑色的豆芽菜。
扣子扣到最后的时候，她留意到了锁骨边的红痕。她试着拢上领口，却又感到很热，于是拉开领子，皱着眉观察了一会儿。
有点儿明显。她想，随手抄起一旁书桌上的美工刀，面无表情地在红痕上划了个口子。伤口顿时变得一片殷红，她抽了一张纸巾堵住，血洇了出来，染红了指尖。她按了一会儿，又粗暴地擦两下，看着镜子，大概是觉得这样就没人能看出来了，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她扣上扣子，理一理刘海，戴上黑框眼镜。
视野一下子变得很清晰。
孟司晨透过遮眼睛的长刘海和玻璃片最后看了看镜子，转身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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