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有人喊出“且慢”的时候，就意味着让出了主动权。
开明兽同样不算例外。
“看起来，你与山君的关系并不怎么和睦，否则绝不会想要搬走。而如果你们是统一阵线，也不必担心与我姑姑交手的余波，会刺激到山君。”
从诸多线索中推出相对精确的结论，何言笑站定了之后，老神在在地问道：“诚意很重要。”
“文玉树的树枝与不老甘露，你们只能取一种当定金。”
强迫不成的开明兽，总算没有再辜负它神话中的智慧，径直给出了条件。何言笑转念一想毫不犹豫选择了不老甘露，然后经过鹿米瓷的鉴定，才送给了邵碎影当面服用。
这甘露看似是一小碗透明的水，表面却流转着多变的光彩，望之即知绝非寻常。
虽然尚且处于敌人的主场，但在开明兽的眼皮底下，无疑要比其他地方更安全。邵碎影就算不清楚因由，仍本能听从何言笑的指示，一股脑把不老甘露给喝了下去。
因为邵碎影是同连《连山引凰丹书》的阴阳两册，不免导致她体内的真气阴阳杂乱，才会在突破瓶颈时屡屡出错。
这下得了不老甘露，邵碎影只觉得体内或干枯、或盈润的经脉真气，都被重新滋养了一番。就像是镀了一层防护膜，能够同时承受阴阳两重天的真气突变。
不管邵碎影的资质怎么样，起码往后她修炼不必担心走火入魔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邵碎影眉心浮现出火焰标记，紧接着浑身蒙上一层透明的无形火焰，瞧着与染红缨的枫红金黄色大不相同，看得何言笑啧啧称奇。
“《连山引凰丹书》练出来的真气，果然都不太一样。”
“应该是无明火。”
看着邵碎影一动不动入定，染红缨罕见的乐了，莞尔道：“师姐痴妄之念深重，胸怀无穷怒意，所以她练出来的真火与我大不相同。”
“唔，我猜也是这样。”
跟染红缨接触久了，何言笑基本上摸清楚了《连山引凰丹书》的一些门路。反正他目前认识的三个人来看，火焰都不算相似。却不知道邵蕊珠的火是什么火……总不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欲火吧？
不过看到邵碎影拿了好处，开明兽沉默一阵，已开口说道：“这算是定金。本座要你们替我找一样东西。”
“你要的东西，隐妖窟里面一定没有。”
何言笑点了点头，回归正题交流道：“我很好奇。吞天蟾尚且被关在伏魔谷，到底它能开出什么条件，能让你愿意随缘出手。如果是它能做到的事情，糯米滋理论上都能完成。”
“噢。”
开明兽看了眼鹿米瓷，又瞥了一下邵碎影，说：“一头圣鹿和一个凤凰混血的人族，的确有可能替本座找到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
“伏魔谷的镇谷之宝——镇妖磨。”
“……原来如此。”
何言笑恍然大悟道：“吞天蟾脱困于你有利，无怪你愿意帮它。但你们目标趋同，为什么又不愿意帮到底？”
“何兄，镇妖磨在任何人的手里，对灵兽都是威胁。”
楼玉琼出身玉皇洲，对伏魔谷的内情尚算有些了解，道：“之前在暮汐洲，你不是见过沈旭能掏出许多法宝来？”
“他家大业大，有许多法宝器物不奇怪吧？”
何言笑说着顿了顿：“那些东西都跟镇妖磨有关？”
“伏魔谷镇压的许多妖兽，都被镇妖磨给炼化了。炼化出的材料，成了炼制器具神兵的资材。镇妖磨本身极为强大，尤其在针对灵兽上，有着独树一帜的作用。”
楼玉琼目光一转不转，紧盯着开明兽落落大方地说道：“所以，大多数灵兽都视伏魔谷为寇仇。我猜，这才是开明兽没有拒绝与吞天蟾隐秘合作的主因。”
“那么，镇妖磨对开明兽有什么用？”
“镇妖磨一开始并非是为了炼杀妖兽炼制出来。”
开明兽回忆少顷，不胜唏嘘道：“至少在本座印象中。镇妖磨曾经的主人，胸怀大德，本意是以此炼去万灵劣性，以使各类妖兽得以褪去污浊杂念。但伏魔谷传承太久，终于还是成了一个倾向于以此为凭，牟利仰名的所谓鼎盛门派。”
“可解放吞天蟾，也未必能让你有机会取得镇妖磨。”
直到此刻，何言笑基本上掌握了开明兽的企图，八成是要镇妖磨助它突破修炼瓶颈。至于黑日真宗的计划，对开明兽却无关紧要。
更甚者，镇妖磨关系重大。开明兽怕也并不相信，碧落吞天蟾一旦有机会取得镇妖磨，会真正把那件神器借给它使用，说不准还会倒戈一击，让开明兽沦为阶下囚。
不过，假如开明兽开出的条件是镇妖磨，对何言笑而言也相当棘手：“琼妹，你觉得伏魔谷愿意外借镇妖磨么？”
“自然不肯。”
楼玉琼星眸倒映着一汪平湖，宁静镇定地说道：“失去了了神通级数的高手支撑，镇妖磨是沈南星前辈立足泰皇洲顶层的最后依仗。”
“就跟之前没突破，姑姑拿着雁回尺素一样。”
何言笑表示理解，但却没有拒绝开明兽的条件。至少在说服山君，并且弄清楚它的打算前，何言笑仍得跟开明兽保持相对和平的关系。
一念及此，何言笑想了想说道：“伏魔谷这次对铲除吞天蟾势在必得，这的确是一个机会。可我们强抢镇妖磨，显然不太现实，至多替你争取一个使用镇妖磨的机会。”
“如果你们能够做到，本座可以将整棵文玉树相赠。”
“一言为定。”
话虽如此，何言笑却不想把鸡蛋塞在一个篮子里：“除了镇妖磨以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当年靖安司的天问卷。它能为需要的生灵，提供最恰当的解决方案。只可惜，天问卷早就下落不明。”
“……”
何言笑神色一愣，假装自己没听说过这件东西，有些懊恼地说道。
“从未耳闻，看来只能去找镇妖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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