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倒是没有,只是……”
桃红说到一半顿住,顾明颜斜眼看她,“只是什么?”
“赵叔说这事和我们没有相干,让我不要报知小姐。只是……”桃红想了想,面露不忍,“我从没见人那样可怜过。”
“怎样可怜?”顾明颜听她这样说,松了紧绷的神经笑了笑。桃红果然是个心软的,否则不会当初三言两语就被她说动了,因为这样的人不管怎么说,她是有自己的良心的。顾明颜还记得粉紫被拖下去处置时,桃红脸上的表情,一是怕,一是不忍,那次估计也是她生平头一次害人。若不是顾明颜对她讲明了利害,她当时家中也急需用钱,估计就会揣着这份心软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吧?
“那人是我无意间看见的,我本来是想起有个绣到一半的荷包落在车上忘了拿,就去马厩问赵叔。没想到当时赵叔去拿马料没在,然后我就看到马厩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眼睛嘴巴耳朵全都没了,我被吓了一跳,当时我一喊,赵叔他们和店小二都来了。店小二说,那人不知道是哪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那样的,就是每天晚上都来客栈马厩睡觉,店主看他可怜也就没赶他走,有时候他们也把剩饭什么的扔些给他。可是赵叔说,那人的眼睛什么的是被利刃所伤,看样子目力耳力都丧失了,舌头也被人割了,叮嘱我以后不要靠近马厩,以免惹上麻烦。”
桃红絮絮叨叨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顾明颜听了点了点头,“赵大说的没错,你也告诉坠儿,以后不要靠近马厩,反正我们在此待不了多久,待鸿王的毒解了,若是无事我们就走。”
听到桃红说这个人眼睛嘴巴耳朵全都没了,顾明颜心里就禁不住一沉,前世从她进宫成为太子妃到她扶持赵钰奕登上皇位,一路上什么样残忍狠毒的手段都见识过了,像桃红说的那人,必定是见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会遭此毒手。
虽然他保住一条命逃了出来,但不能保证下毒手的人会就此放过他,毕竟人活着就充满了变数,对很多当权者和阴谋者来说,死人才是最可靠的。若是因为看他可怜就轻易施以援手,说不定会卷入什么样的阴谋当中。赵大的做法是正确的,毕竟他们眼下的处境已经足够糟糕了。
若是凌国境内有人定要置容韶锦与死地的话,恐怕她不能再回将军府了。外祖一家对她恩重如山,她不能将灾祸带回将军府。顾明颜忍不住暗叹一口气,问:“鸿王殿下的情形如何?”
“和昨日一样,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殿下都没有反应。”桃红顿了一下,偷偷看了顾明颜一眼说,“就是小姐走后,殿下不肯再睡。”
闻言顾明颜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好笑,看来他倒是相信她,只是不知这信任从何而来。难道就因为她几次迫于无奈出手相助么?身为一国皇子,若是因此就相信她,未免有些轻信了。她可是见过那些忠仆为了帮助主子完成任务,不惜断腕豁命的演出苦肉计,只为了求得对方一时信任。
“你去看看坠儿药煎好没有,我过去瞧瞧鸿王殿下,等下你们到鸿王房里寻我。”顾明颜吩咐一声,起身往容韶锦房里去。
原本未出阁大家闺秀就连自家兄弟房里也是甚少去的,何况是个非亲非故的陌生男人房里,但此时情况不同往日,顾明颜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守在容韶锦房里的随扈看到顾明颜进来起身行礼,“小姐。”
顾明颜一扬手让他起来,“到了之后我忙着去给鸿王殿下找药,一直没有问,路上可曾发现有人跟踪?”
随扈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小姐不在时也未见有人来踩盘子。”
“那这里暂时还算安全?”顾明颜看着眼神呆滞地躺在床上的容韶锦问。
桃红和坠儿虽然在门户和内宅的人事上还算醒觉,但这种事,问她俩就完全没用了。
随扈迟疑了一下说:“可以这么说,但今天桃红姑娘在马厩遇到的那个人是个隐患,我们四人和赵大讨论过,觉得那人虽然残了,但身上武功还在,很危险。”
“哦,何以见得?”顾明颜闻言转过头来。
随扈道:“一般人若是瞎了,又是他现在这个情形,多半是步履蹒跚拖杳的,但这个人落步的姿态每次都是先用脚尖触地,虽然也是在探路,但丝毫不见拖杳且动作迅捷,依我们五人的观察推断,他原来的功夫应该非常不错,至少不在我们之下。”
听随扈这样说,顾明颜警惕起来。若只是个普通的人被人戳瞎眼睛,割了耳朵嘴唇,拔了舌头,还未见得是什么重要人物,毕竟很多大家内宅里动用这种阴毒私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若是本身武功了得还遭了这种毒手,那就很值得推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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