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杜平听得几乎暴跳起来，他和容韶锦都曾带兵，这句话在他们面前说，自然别具意味，抛开容韶锦那拼命的打法不说，杜平是绝不承认这句话的。他千辛万苦训练起来的士兵难道是送给别人做万古枯的？每次听到有人说这句话，杜平都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们，他去戍边去上战场并不是为了拿别人的来铺垫自己的功绩，他最想做的不过是让手下的兄弟少死几个。
顾明颜抬手止住了杜平，道：“杜将军稍安勿躁，我们先问正事，否则死的人只会更多。”
杜平气得脸色铁青地等了阴龙舒一眼，转身做到了一边。
“你们都处理了些什么人？”容韶锦看着阴龙舒道，“而那些想成大事的又有谁？”
阴龙舒转过头看着他道：“其实，我最想处理的人是你，不过你既然去了凌国，自然也不用到我亲自动手了。当初你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回来我可是惋惜了好久呢，像你这般标志漂亮的脸孔，不知道切割起来会是什么样。”
顾明颜看到容韶锦眉梢一挑，瞳孔中染上了浓郁的厉色。容韶锦最讨厌有人拿他的容貌说事，但眼前这人不仅说了，还说得如此令人难以忍受，想让容韶锦不生气不对他动杀机都不可能。
“我问你们都处理了什么人？是谁想成大事？”容韶锦隐含杀意地声音，一字一顿地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哈哈，自然是那些不肯为我们所用的人。”阴龙舒笑道，“你不知道么，朝廷里有多少人都对你这位亲王殿下寄予了厚望，还有那位皇帝陛下，竟然刚一登基就立了日后传位与你的诏书，真是，想让人不嫉妒你都难啊。”
关于阴龙舒这人，顾明颜略略听韦浩宜提到过一次，因为他是用毒的高手，所以韦浩宜对他关注颇多，但是韦浩宜也对这人的行事作风非常不耻，因为阴龙舒这人不同于其他的高手，似乎丝毫没有什么行事的准则和规矩，只要能让他研制新毒并且随意在人身上试用，他什么都肯做，因为他虽然武功不弱，也精通制毒但因为自身的身体原因并不能随意行走江湖，也没有那么多金钱来支持他制毒，所以他常常为那些有钱有权的服务，任命在他眼里犹如草芥，所以他只通制毒之术，却并不懂医理，反正有人会为他提供试毒的人，毒死了再换就是。而且，这人的脾性非常乖张，除了制毒试毒之外，所有的人事全都不放在眼里，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主顾常常变换，没有人会想要养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杀伤力巨大的疯子。而顾明颜之所以能认出他，也是因为韦浩宜曾经告诉过她，阴龙舒这种全身不管是毛发还是肤色都是白如霜雪，这样的人并不多见，所以顾明颜一眼看到便认出了他。
虽然顾明颜事先对阴龙舒有一定了解，但是真的人在眼前做出这些事，说出这些话，到底还是让人觉得难以忍受的。
顾明颜道：“如此说来，你们将四位顾命大臣还有楼国公等重臣全都处理了？”
“还用问吗？你们既然已经连这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御医都找出来了，难道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我们处理了么？”阴龙舒大笑着说。
“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的？”从认识到现在，顾明颜从未见过容韶锦的脸色这么难看，那一向如明珠美玉般淡淡生辉的眉目间充斥着暴戾的杀意，竟让那一向俊美无俦的脸上显现出几分狰狞的味道。
“是谁？还用问吗，在这大越国，除了你皇叔怡亲王，还有谁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将整个越国的宫廷和朝堂变成我试毒的最佳地方。”阴龙舒笑得格外快乐，仿佛他在说一件世界上最最美妙的事情。
不过对于他来说，也许真的将一国的宫廷和朝堂变成他制毒试毒的地方是一件令人无比兴奋的事情。因为皇宫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的人从来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就算偶尔有流言传出也很快被赋予不同的说法，渐渐变了颜色失了本来的样子，而宫里那些在上位者眼里卑贱如蝼蚁的宫娥和太监是随时都可以拿去牺牲的，每年宫里都有数不尽的冤魂厉鬼四处游荡，而那些后妃或者帝王的离奇死因也总是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永远没有人知道真相。而且皇宫里还每年都会有大批的药材进入，再加上宫里和国库的金银珠宝，他自然不用担心会没钱没药制毒，也不用担心没有人能让他试毒。
但这件事对容韶锦来说却绝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顾明颜看到他的眉眼瞬间变得狰狞，里面有难以掩藏的悲伤和愤怒，手中的茶盏如同豆腐一样碎裂在他的指间。
“为什么？”顾明颜听到他低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已经浪荡半生，从来无心皇位，为什么现在要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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