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体检还是给他敲响了警钟,脂肪肝也罢了,有时转氨酶也偏高不少。于是戒酒或绝不再喝白酒的誓言就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无奈想是这么想,说是这么说,一看饭桌上没有酒,心里便落寞起来。唉,喝也是一生,不喝也是一生,与其忍着受着混一生,不如难得糊涂喝他娘的再说!风流倜傥如唐伯虎者,不也有满腹块垒靠酒浇吗?其所谓“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我生若得如是,不亦足矣!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景予飞正和喻佳说起自己这两天做过的一个梦。
景予飞睡觉很少踏实,几乎永远是梦魂相萦到天亮。但绝大多数时候只是觉得自己做过了梦,第二天难得也无心去回忆都梦到了些什么。这两天却是不同,连续两个晚上都梦到几乎一模一样的情状,而且第二天还记得清清楚楚并时不时会想起那自己觉得毫无意义的梦境。
他梦见的是:他和徐志明在泽溪乡里钓鱼,他的竿子被一条大鱼绷得时而弯如一轮满月,时而射如一支疾飞的响箭。他激动万分地遛了好久,最后大声吆喝徐志明拿来抄网,抄上来一条肚腹闪烁着耀眼的金红色光泽的大鱼。大鱼的眼珠子猩红放光,颇不服气地瞪着他,嘴巴剧烈地翕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他问徐志明听清它说什么了吗?徐志明反问他你说什么?就在这时,那鱼一个打挺,扑通一响跃入水中,喷溅起如雨的水花,从天而降,将他淋了个透湿,而梦也就此戛然而止,留给他莫名的惆怅与懊恨。
你说怪不怪?昨天晚上梦到的几乎就是前晚的翻版,不同的是没有徐志明,唯我独自在一个阴森森的深山老潭下钓。那条大鱼是我自己用抄网抄起来的,那鱼的金光更加耀眼,简直就像一条金焰四射、翻腾扑滚的神鱼,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可还是没等我捞上岸来,它又跳进水里窜了……那巨大的水花里分明还传来令我心颤的哈哈大笑。
梦嘛,什么稀奇古怪的情景没有?喻佳不以为然道:至于你,头一夜肯定是真实的梦境;昨晚嘛,你肯定是醒了,迷迷糊糊在回忆那个梦境而已。
不可能,我是早上刷牙时才回想起来的。
那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还梦见过自己骑着大鱼在天上飞呢。那鱼是有翅膀的,还会吞云吐雾呢。
要是徐志明做了这种梦,保不定又要让哪个老道或所谓高僧赚一笔大钱了。他现在越是财大,反而越发气短,成天迷在测字算命这些神神道道里了。
有钱人都这样,钱袋子越鼓心灵却越虚,越发像不知餍足的美女要祈求青春永驻的安全感,或者像皇帝一样梦想着得道升天、国祚万年。不过,我也觉得这些名堂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有时候,可能还真有些道道在的。所以你可能要交好运了。起码,鱼嘛,年年有余呀。
狗屁,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就是有道理,那金鱼还不是扑通一声光听了个响嘛。
不一定,都说梦是反的,也许……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他家的座机设了语音来电提示,一看区号,景予飞那酒气醺然的脸上就失去了光泽,他腾地蹦起来,直扑卧室。
是泽溪的区号,他以为是父亲或者妹妹来的。
实际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听起来还有些怯生生的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喻佳发现,他刚刚听了几句,突然间就绷紧了身子,沉重地喘息起来:
言真?你……你真是言真?
他一边大叫着,一边紧张地按住话筒,向凑过来的喻佳做了个手势,要她也靠近了听听:会不会又是“魔音”?
喻佳贴近话机听了一会儿,很肯定地向景予飞摇了摇头。
景予飞自己也觉得这个声音很正常,完全没有那种异样而失真的感觉。霎时,他浑身的血液像突然被点燃的汽油一般,呼呼爆燃着,直冲脑门。
但他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并竭力调整着呼吸和语气,以免惊着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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