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惹怒了石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闺女。”
“我生你养你把你养活这么大，我可是你妈。”
“一点都不懂大人的疾苦，就知道顶嘴，你还回来干什么，还不如不回来。”
柯一凡笑了笑，将自己的衣服放在她床头的小箱子里面，身为长女在柯家生存，的确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这一套说辞，通常是说给柯二妹听的，因为柯二梅是个老犟头了，叛逆的过分，把她妈顶的无话可说的时候，石翠就会搬出来这一套说辞。
她无所谓的掏出自己的衣服，除了身上穿的一套大棉袄是新的，其他的都是破的，以前她当去当知青的时候，石翠给她准备的全部家当。
柯一凡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石翠嘟囔没有得到回应，便自认为赢了，刷的一声掀开帘子，“你弟弟妹妹马上回来，你出去接一下，还有你爸。”
接？
自己远道回来，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接待，凭什么去接他们？
柯一凡慢悠悠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已经接近晌午了，石翠在外面依旧没有做饭的意思，外面都已经传来的饭香，她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可惜包裹里的烙饼子，发面的，外壳烤的焦黄，一路上她都闻着饼子的香味回来的，就是已经冷了，她不想吃。
她太叛逆了，一直不听话，也不知道石翠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毕竟她的这个妈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管那个人是谁。她已经三番五次的不听话，不给家里钱，石翠一定会想办法出气的。
无所谓了。
石翠掀开帘子看了几回，每次都是看到柯一凡在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心里十分的不满，也一直在外面摔盘子打碗的。
柯一凡浑然不觉，淡定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这反而更让石翠气急败坏。
终于等到另外的一家三口回来，老远就听到小弟的笑声。
“爸，今天的羊肉烩面真好吃，我明天还想吃，行不？”
“有钱你就吃，没钱别跟我说。”这是柯家的主人，人称老柯。
柯一凡掀开帘子，正遇见回家的三个人，三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见到她回来，老柯淡淡的说了句：“老大回来了。”
“你们都在外头吃过饭了？”
柯自强说：“吃过了，妈，让你在外面吃你不吃，正好我姐回来了，你跟我姐一起吃吧，我排队买了猪蹄！”
柯二梅拉了拉小弟，让他别说话。
石翠眉毛一竖，“吃什么吃，我早上吃多了，就不吃饭了。一凡想吃点什么就自己做吧，家里的煤球不多了，炖猪蹄这个太慢，弄点别的什么东西吃。”
一片沉默，柯自强还说为自己大姐说点什么，二姐让他闭嘴。
柯一凡咧嘴笑了笑，转身拿了一截腊肠，和一个烙饼：“我看家里的煤也灭了，邻居张婶刚做完饭，我去借个火。”
老柯沉着脸，“你刚回来，就去别人家做饭，好像家里饿着你不给你饭吃一样，像什么话。就自己在家做，重新生火。”
柯一凡轻笑道：“家里不就不给我做饭吗，什么好像啊，张婶想说就让她说呗。”
然后转身出去了。
一家人目瞪口呆，老柯将写着“为人民服务”的茶杯敲的咣咣响。
柯一凡不仅要在邻居家做，还要坐在走廊里吃，告诉所有的邻居，她回来了。
“一凡回来啦，怎么就在楼道口吃饭呐？”
柯一凡吃着夹着腊肠的大饼，里面还放了生菜，是邻居张婶给的。手里还有一碗稀饭，也是张婶给的，只要有人问她，她就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如实告知。
惹得邻居们议论纷纷，有人为她打抱不平，有人说柯家两口子不像话，柯一凡还要笑着为他们辩解：“我爸妈在家里也挺累的，没事。”
然后众人摇头叹息着走远了，柯一凡几乎将家里这点儿事搞的人尽皆知。
老柯和石翠在房间里咬牙切齿的，“我这是生了个什么闺女啊，一点脑子都不带，嘴里也没个把门的，不就是没给她做饭吗，她这时要把咱们家的脸丢尽啊。”
老柯轻飘飘的接话：“谁说不是呢，你这闺女真是懂事。”
石翠一声哭腔从喉咙里迸发，又紧急收回，于是形成了奇异的语调，“老柯！我给你生儿育女劳累了一辈子，你是要猜疑我一辈子啊。”
老柯别过头，看向身后写作业的儿子，写个作业用力的呲牙裂嘴的，再看身后的女儿，和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外面坐在廊道里的大女儿呢，脸上白白的，大眼睛双眼皮，鼻梁秀气的一条直线，还是鹅蛋脸。从小都可爱的不像话，越长大越漂亮。
“没见鸡窝里抱出来金凤凰的。”老柯这样说。
…………
柯一凡一战成名，所有的邻居见到柯家的两口子，都要教导一番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儿女，尤其是上山下乡的。
于是柯一凡在家的境况好了许多，即便有许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也无关紧要了，可以装作听不懂嘛。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这天，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是二妹的对象要来走亲戚。一个个子挺高的小伙子，见到柯一凡一愣，眼睛黏住盯了半分钟，直愣愣的夸柯一凡：“大姐第一次见，长的真好看。”
顿时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显得轻浮了，石翠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下去。去拉柯一凡，柯一凡立刻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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