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丞相半夜被陛下急招,却完好无损回了府。
此事就如同一滴冷水滴进油锅,全京城都炸了。
而后的几天也同样平静,跟着丞相一起上了折子的吏部几个大臣同样未被皇帝找麻烦。
这件事仿佛一个讯号。
朝中大臣们纷纷像是闻到了肉的狗,开始接连不断上折子请皇帝收回成命。
果不出其然,折子呈上去,谢清韵却谁的罪也没有治。
只不过她也没有回应谁。
那些折子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
群臣的拳头打到棉花上,一时间又摸不准了皇帝心思,便想着去找丞相询问缘由。
没成想遇见了锦衣卫。
说因为丞相和润六在治理流民,为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皇帝特意给二人各自派了一队锦衣卫跟随。
然而群臣心里明镜一样。
说什么保证人身安全,那做什么刚开始治理流民的时候没有锦衣卫跟着?
摆明了就是不让人因为科举的事情找丞相商量。
只是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下一次科举在明年立春,如今是夏末,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八个月时间。
皇帝的命令没有撤回,明年科举就要有女子参与了。
这怎么行?
毫无办法的大臣们于是挑了个日子一窝蜂涌去了礼部。
礼部尚书薛放此时正美滋滋选给未来皇夫做衣服用的料子,突然一大群人涌过来,下意识把手中布匹藏到身后。
“你、你们干嘛?”薛放瞪眼看眼前呼呼啦啦一群人。
那群人眼睛里冒着绿光,看得他好怕。
为首的是吏部侍郎崔培源:“都什么时候了,尚书大人还有空在这里消遣。”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薛放正色道:“要你管。”
他最瞧不上这群吏部的人了。
都死剩那么几个了,就该消停点。居然还到处蹦跶,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崔培源咬咬牙,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科举是礼部的事,如今科举大改,尚书大人就没什么想说吗?”
薛放眨眨眼。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啊。
他摊手:“原本是礼部的事,可是自先帝后,每年科举的主考官都是你们吏部和国子监的人,我礼部掌管科举之事,早已名存实亡。”
薛放一脸的理直气壮。
当年先帝在位时,属吏部风头最盛。朝中共五个丞相,四人都出自吏部。
科举是每年选拔人才的重点,那时几个丞相都争先恐后想要培养自己党羽,他们人多势众,很快便从礼部手中接管了科举的负责权。
薛放那时候虽然还不是礼部尚书,可这个仇,他全体礼部人都忘不了。
如今刚好还给吏部。
崔培源脸都要气歪了:“尚书大人在说什么!什么礼部吏部,现在是我们内讧的时候吗?”
“?”
薛放忍不住“哈”了一声,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在开什么玩笑”。
“崔大人,请注意措辞啊。”他警告道。
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礼部和皇帝一条心。
不说别人,他薛放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就是谢清韵给的。
他从未曾和吏部扯上过关系,什么就内讧了?
这不摆明了泼他脏水吗?
崔培源一时语塞,吏部的另一个人忙跳出来接过他的话继续。
“薛大人,纵使您是陛下的人,但这回事关科举,哪怕为了陛下,您也该同我们齐心协力才是。”
他换了个战术,开始谆谆善诱:“您试想一下,若科举真的允许女子参加,咱们日后便要同女子一起做事了。”
“您的礼部也不再是如今的礼部,会遍布妇人来指手画脚。”
“最可怕的是,那些女子抛头露面,也并不一定就为了做事,很可能是家境不行,配不到高门大户,于是才自己出仕,只为择一个夫君。”
薛放干巴巴哦了声。
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
“您就真的毫不在意吗?”
薛放嗯了声:“不在意。”
见他油盐不进,崔培源重重叹了口气,怒其不争道:“正因为有你这样见风使舵的大臣,才养出了那般肆意妄为的皇帝!”
听见这话,薛放不开心了,慢悠悠开口:“也不知道顾氏父子出征之时,是哪个见风使舵的殿前抬头。”
“还被吓到不敢上朝。”
他太知道蛇的三寸在哪里了。
果然,听薛放提起此事,崔培源脸色发白。
薛放眼底尽是轻蔑:“你也少在这儿装大义,你们来找我,为了什么,你们清楚,我也清楚。”
他又不是傻子,他早知道崔培源等人的打算。
他们来找自己根本不是为了让自己去劝皇帝,只是来游说自己罢官的。
薛放还知道,目前户部工部兵部皆有被薛放游说成功的人。
不过说得上话的尚书不多,仅韦宿一人。
户部刘琰满眼都在钱上,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工部的洪度最近突然沉迷起念佛,完全无视崔培源。
至于刑部的淮准,那家伙太破落了,又是武夫,每日只会泡在大牢审犯人,崔培源看不起他。
这找了一圈,罢官人数不够,才找到了自己。
薛放皮笑肉不笑:“别说我不会加入你们,我整个礼部,都不会有人加入你们的。”
崔培源见他撕破了脸,自知再多说亦无用,干脆也卸下了伪装,冷嘲热讽:“你就这么想同女子一起共事?”
他哦了声,恍然大悟:“说起来,您府中好像刚好有个女儿,今年二十有三了,尚未能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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