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睿渊听了却有些迷茫,他的茗之若是祸害妖孽,为何反而是他自己年纪轻轻便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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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共静休了七八日,身体才恢复得差不多。
待他上完早朝,处理了政务,方想起今日已经是八月初八。
上一世茗之便是在这一天想要娶亲,却被他“娶”进了宫,一身新郎服地做了新嫁娘。
楚睿渊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翘,却又很快收了回去。
他这几日努力不去想柳钧安,却在转瞬间破了功夫,等他回过神来,已是点了侍从再去柳家的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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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渊站在柳钧安墓前仍旧是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凑得离墓碑极近极近,轻声说了句:“茗之,朕想你了。”
方别十日,已似十载。
他将“想你了”又喃喃地说了一遍,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是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名字看着。
21
他看着看着,却发现了些许异状。
柳钧安坟前的土似乎有这两日新翻过的痕迹。
楚睿渊几乎是颤着声地命令侍卫将柳钧安的坟重新挖开,打开棺材后,里面果然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在那一瞬间忽然不知道,生离与死别,到底哪一个更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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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帝君只花了半个月便命人将事情暗中查了清楚,却用了两年的时间也没想明白,他究竟是欢喜柳钧安还活着多一点,还是恼恨他丢下自己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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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茗之又回来了。
然后他终于知道了这个想了许久的问题的答案。
可他宁愿这一生一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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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渊听到宁公公传话说太后带了人去他寝宫时心中就是一颤,他抛下朝中百官,两世为人里第一次在宫中狂奔,却只来得及将嘴角流血瘫软在地的柳钧安抱在怀里。
他兴许是喊了御医,兴许没有;他好似是哭了,好似没有。
直到茗之在他怀里咽了气,他都是有种身处戏中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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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也许,茗之又是做戏诈死骗他呢?
他这回才不会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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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渊将柳钧安的尸身抱到床上,守了三日,守到那具身体完全僵硬,生了斑,他才茫然地意识到:原来他的茗之是真的去了。
在二十有七这一年,化生离为死别,不再是骗他的。
可他宁愿自己是又被骗了,宁愿将人埋入皇陵后,还有谁去把棺椁打开,将活生生的人变回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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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的茗之那么多年的戏都演了,怎么这一回就不骗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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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你这当真是胡闹。”太后听闻柳钧安被葬在了承和帝自己的陵中、只待死后二人合葬,便过来劝诫,:“那是皇后的仪制!”
年轻无后的帝王却看了自己母亲半晌,缓慢却不容反驳地说道:“母后这些年料理宫中事务辛苦了,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城郊那座栋皇庄母后不是一直很喜欢吗?从今日起母后就搬过去住吧,宫中自会有女官来掌管,母后不必再挂心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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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被“请”去皇庄住了五年,五十有一上寿终正寝薨了。
她手上历来有一支私兵,却在临死前暗暗交给了小儿子。
楚睿渊听了密探回报,面上却当作做未闻,对他这个皇弟储君照样是亲和有加,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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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四年,储君起事谋反,领兵围了皇宫,却在阵前被最信任的心腹从背后砍下马去,只能束手就擒。
再一年,皇弟被夺了储君之位,赐毒酒,死在了天牢中。
同年,皇叔瑞王六岁的孙子被出继承和帝,立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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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又七年,楚睿渊再次驳回百官立后的奏议时,忽然意识到,他自九岁重回到这一世已有三十四年,而茗之离他而去也有十七载。
他这一世,便是一半与茗之或咫尺或天涯,一半与茗之阴阳两隔永别离。
32
又十七年,承和帝驾崩时恰逢花甲之年,临终口谕传位过继于膝下的太子。
他在位的四十四年里,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便是南疆邻国最终也俯首称臣,史称一代明君。
观其一生,虽早年曾有逸闻留于野史,后宫中却终生未有一人。
而在史书与野史记载不到的地方,遗诏之下,一具个已葬在帝陵三十余年的骸骨却被启出,重新与他同棺同椁地合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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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从此同穴葬,不知来世能否同衾眠?
【二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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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开始更第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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