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水涵，轻轻舒出一口气，接着道：“孙绍祖性情残暴，连纤纤弱女都如此欺负，想来绝不是什么好人。刚才二姐姐的丫鬟还说，孙绍祖曾用三千纹银，赎烟花女子回府当妾，他不过是个武将，单凭自身的俸禄，如何能成天吃喝玩乐、花天酒地？据我看，他能如此，暗地里，必定做了不少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事，不如让秦统领暗中查一查，将他扳倒罢。如此一来，既能给二姐姐出气，也能为民除一大害，正是一举两得。”
水涵听了，沉吟半日，扬眉道：“这一点自然不难，只是，如此一来，二姑娘便成犯妇了，必定会有损声誉。”
黛玉嫣然浅笑，摇头道：“自然是和离在先，彻底断绝关系后，再对付孙绍祖，一步一步慢慢来，有谁能乱嚼舌根？”
“好吧，就算这一点行得通，”水涵淡淡一笑，声音宁和，“倘若只是和离，你定要留二姑娘在此常住，到时候，贾家人必会以此为由，过来探望，又是一场是非。虽然能将他们拒之门外，但如此折腾，实在让人心烦。何况，此次二姑娘遇人不淑，才落到这般下场，她才十八岁，如此年轻，难道要懵懵懂懂，了此一生吗？你心里面，必定希望她能走出伤痛，寻一位温文尔雅的君子，另结良缘。”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眉头微微一拧，缓声续道：“外疆平定，内政待肃，这段时间，父皇已有整顿朝纲之意，四大家族首当其冲。我没有看不起二姑娘的意思，但是，她的身份，的确已经低了一截，倘若再与贾家牵连不清，此愿只怕难以实现了。”
黛玉听了，低眉默默沉吟，出了半日神，唇边蓦然盈出一抹温雅笑纹，声音轻快：“四哥将事情分析得如此清楚，想必心中已经有主意了，对不对？”
“不错，”水涵轻轻颔首，不徐不疾地道，“刚才我在这里读孙子兵法，看到‘瞒天过海’这一计，用在此时，十分合适。”
黛玉愕然，凝起秀气的长眉，不解地道：“什么意思？”
水涵唇边含笑，缓声道：“我们来个‘瞒天过海’，让二姑娘假死吧。”
黛玉听了，略一思量，已经明白过来，不禁喜上眉梢，拍手道：“果然好计，如此一来，不必想方设法求休书，孙绍祖又得多一条逼死嫡妻的罪名，必定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贾家的人，也没有任何理由过来，当然，最重要的，是二姐姐能够换一个身份，拥有新的人生。”
水涵轻轻点头，扬唇道：“玉儿所言极是。”
端起案上的青瓷杯，饮了一口清茶，微微叹息，话语一转，慢慢道：“不过，此计一施，为了避人耳目，二姑娘便不能再留在京城，更不能住在晴梦园。”
听了这话，黛玉唇边笑容尽敛，默默想了一想，满心无奈，低叹道：“四哥说的是，晴梦园是是非之地，虽然丫鬟、侍从口风极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二姐姐离京，更为妥当。”
见黛玉娇容含伤，水涵自是不忍，温言道：“其实，你也不必伤心，二姑娘虽然得离京，但总算能逃出生天，比留在孙家受苦，不知强多少倍。何况，不过是因假死干系重大，怕人怀疑，才让二姑娘移步出京，走一趟罢了，并不是不能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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