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在众人对峙沉默时，我突然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
短短的一个字，让我已经接近崩溃的神智再度清晰过来。
“哥，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佐助似乎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颤抖的话语中尽是关切。
没错，即使全世界都无所谓了，我还有佐助——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再相信我，但还有佐助在我身边。他依赖我、信任我，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能现在就不顾后果地发疯……
——我的生命里，还有佐助。
想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淡定下来。
我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站好，齐齐看着我全身处于防备状态的三个族人，还有站在他们身边望着我神情复杂的宇智波富岳大人，慢条斯理地朝他们跪了下去。
……
“……”看见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们几个人都受惊不小，从他们的影子里，我可以清晰察觉到那些为我行为而震动了一下的高大身体。
嘴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我杳然学着过去对父亲行礼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行了一个大礼，口中缓缓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止水去世了，我和你们一样难过，但是……他并不是我杀的，我可以保证……还请你们原谅我方才的无理……”
“你在胡说什么！你刚才的举动，足够让我们将你投进大牢！怎么可能……”
“等等！”富岳阻止了那个看见我退让，就想张牙舞爪要上前来抓我的家伙，“鼬是我的儿子，你们说我是父亲的私心也好，是对他的偏袒也好，从现在开始就由我亲自来对他进行监视……所以，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队长……”
“拜托了。”富岳闭上眼睛，坚定无比地对那些咄咄逼人的属下垂下了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难受。那种感觉好比是被人用尖刀刺进了心窝里。富岳，毕竟是我的父亲，在关键时刻，父子天性，无法泯灭……
“既然队长都这样说的话，就算了吧。”另外一个族人阻止了他同伴的举动，看了看依然好好跪坐在地上，平静地看着他们的我，首先转身走了。
其他俩个人见状，也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结束了吗？今天的一切。
“鼬，你也别再跪着了，起身回家吧。”富岳见那些人都离开了，转身走到我身前，朝我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我倔强地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自己站了起来，不顾他尴尬地将手停留在半空，只是扭头看了看站在玄关处静静看着我，满眼都是惊惶的小佐助。
“鼬……”富岳看见我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亦很担忧。
“父亲，刚才的事谢谢您为我解围。”闻言，我转过脸来看着他。
“鼬，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所以才会……”富岳皱着眉头，似乎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眉心就没有平展过。
“大概是这样的吧……父亲，我突然想起暗部还有工作，这就先走了……”
我麻木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再度瞥了一眼佐助，缓缓朝街上走去。
“鼬！”富岳在后边喊我，但我完全不予以理会，富岳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我的瞳孔已然是一目绯红，伴随着熟悉的轻微痛楚。若是再继续和他交谈下去，必然难以控制。
我慢慢走在街上，周围的人看见我面色冷峻骇人，纷纷让开了我前方的道路。我没有使用忍术，而是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朝火影办公室的大楼走去。倘若平日熟识的卡卡西一类人看见我此时的样子，必定会觉得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
——而现在这个我，是连我都险些不认识的我自己。
我这次要去见火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谈判——真正意义上的谈判。
家族叛变的事情已经进展到我不能控制的地步了，连我本身都成为他们防备的对象，如果我还抱着天真的想法想要阻止他们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愚蠢得不像话了。
止水，你的愿望，是保护宇智波一族对不对？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
但是你所保护的那些族人们，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家族的荣誉做出那些令人不齿的行为。他们不再是那些单纯只是想要自保的宇智波族人。
此时的他们，就算是木叶村高层对他们丝毫无顾忌，无威胁，也会“揭竿而起”。
人性的贪婪和欲望，已经使他们的灵魂腐烂变质——我们所要保护的人们，已经从无辜的被害者，变成了凶残的侵略者。
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亲手去结束他们的野心……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了解这一切的话，你会帮我的，对吗？
悲哀地想着这一切，我已然走到了火影办公室的楼下，仰望着炎日下的高楼，我微微虚起双目，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居然笼罩着平时难以看见的压抑阴影。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让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什么过去的我完全没有预见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是能预测未来吗？我为什么却不能预测自己根本无法改变未来呢？
我不知道对于我今天的决定，我会不会后悔，但这既然是我的选择，我就必须要去贯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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