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温吞的呼吸，郑宪很快睡了过去，睡的很沉，周身散发着他的信息素，很浅淡，清冽舒适，许川贝感觉到了，像是大海一样。郑宪不像之前刻意隐藏，而是惬意的散发出来，将两人绵绵密密的包裹着。
在郑宪炙热的怀抱里，许川贝僵着身子，半夜里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晚上没有睡好，早晨因生物钟起来的时候便头疼，他扶着脑袋坐起来，若不是床旁的婴儿床，他都快以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
卧室里面就他一个人，连平平都不在了，他揉了揉眼睛，趿拉着拖鞋往外面走。
卧室的门一打开，便听见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郑宪半抱着平平，带着他在客厅里面走动，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这画面太陌生了，以至于许川贝愣神了许久。
郑宪眉毛都没有抬：“早饭我做好了，就在桌子上。”
他逗平平逗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放在了婴儿座椅上，端起旁边的小碗，一口一口的喂。
许川贝咬着牛奶的吸管，站在旁边看，郑宪穿着白色的衬衫，配着一条浅灰色的西裤，蹲在那里手中捧着卡通小碗，十分的违和。
许川贝：“要不我来吧。”
郑宪没说话，等喂了几口才说：“没事，我都做惯了。”
他动作娴熟，一看便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不假他人之手，可这话总让许川贝觉得带了淡淡的埋怨。
平平嘴里吃着肉粥，眼睛却看着他。
许川贝笑了笑，平平忽然向他伸手，口齿不清的叫道：“粑粑……抱……抱……”
郑宪又给他塞了两口，挪开身子：“他要你抱……”
许川贝心里有些欣喜，像是捧宝贝一样，小心的把平平抱了起来。
他单手抱着，一只手握着平平的手指：“他怎么知道……我是他爸爸？”
郑宪一愣，将视线撇到一边，淡淡的说：“不知道。”
真是神奇，父子连心，就算是快一年没见了，平平依旧认识他。
郑宪眼神淡漠，很轻的说道：“他记得他的爸爸，可他的爸爸从来没想过他。”
许川贝心里很不是滋味，果然在郑宪的眼中，做错事情都是他，可是当初与时镜纠缠不清的，却是郑宪，隐瞒、说谎、对他冷淡的人，都是郑宪。
许川贝轻声反驳：“谁说……不想他……”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谁知道他当初离开的时候，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在房间里盘旋了一个小时，都没忍心踏出房子，他想抱着孩子一起走，可是脆弱渺小的生命不允许他这么做。
那句话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惊起了一片涟漪，郑宪忽然变得激动，他上前抓住许川贝的胳膊，目眦欲裂，许川贝小声的痛叫一声，平平的嘴巴嘟了嘟，是要哭的模样，郑宪怔了怔，手松开，从许川贝的胳膊上落下，垂在身侧，手指头动了动，不忍心再做什么。
他红着眼看着面目无措的许川贝：“那你当初……当初为什么要走？”
郑宪一声声的质问他：“不告而别很好玩吗……抛夫弃子很有意思吗？就算、就算你没有想过平平，那你，那你有没有想过……”
他狰狞着，却说不下去了。
“你说分手就分手……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潇洒的写了一张纸条，就走了？？？”
他很激动，许川贝想，郑宪的样子，好像很在乎他。
真真假假他自己都要分不清了。
许川贝忽然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可以吗？”
“就很真诚的，不要说谎。”
他眼眶红了一点：“你和时镜，是不是上过床？”
郑宪一怔，面目讶然的看着他。
许川贝哑着嗓子：“我都看到了，你们两个在公寓的那张床上……你敢说，那个发*情的alpha不是你？”
郑宪物无力的站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沉默了，连脸上的狰狞都渐渐的平复，垂着头不言不语，像是默认了。
许川贝的神色淡漠，久久的沉寂后，他叹息般：“还有，我叔叔阿姨的死，和你有关吗？”
无数次的从噩梦中醒过来，血肉模糊的脸，轰鸣而下的破旧面包车，照亮半边天的火光，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你是不是还想要我死……
可许川贝没有勇气再说出口了，他怕听了再次的胆战心寒。
许川贝心中是怀有一点侥幸的，也许郑宪会解释，可是郑宪的沉默像是默认了这一切。
他心里还是有失望的情绪，原来真的对峙是这么的难过，原来他对郑宪还是留了一点期盼。
许川贝：“这每一个，都可以成为我离开你的理由。”
他不告而别是自己的懦弱，自己害怕，怕变成韩*正为的下场，当信任被一点点的磨灭之后，就算是那人说的再真挚，他也不敢信了。
郑宪是崖，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许川贝抹了抹眼睛，将那一点湿润给抹去：“其实，其实我知道，是我的叔叔阿姨做错了事情，就算是他们坐牢，被判刑，我也知道是对的，我不会有怨言，可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死的那么可怕，连全尸都差点没有……”
“我知道你恨他们，可是……可是……”
许川贝说不下去了，他想说，让法律惩罚他们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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