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宗这么说也就是个客气,他要是愿意接收赵方泽早就怕是早就留床位了。
不巧,登记完赵方泽也分到27栋,当然不可能去林尧宗宁靖的305,但这个事它也很有意思,赵方泽被分到了213,就是那个一开始灯坏了,林尧宗宁靖没能住进去的213。
所以有些事情那就是命。
晚上吃过饭,宁靖握着还发烫的手机站在走廊的窗前,耳边是宁母还未散去的碎碎念,那么温暖令人沉醉,可目光落下的地方却是远处冰冷深沉的磨石湖,从这里望去,映着校园景色的平静湖面仿佛跟现在的位置一个高度,楼下重重的树影像无数潜伏的巨兽,冰冷的花坛一点一点模糊成淋漓的湖水,浑浊又深不见底,要是跳下去,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冰冷刺骨,还是绝望无助……
罗晶为什么会自杀?真的是受够了吗?
纷乱的思绪像打了结,一点一点阻塞着原本畅通的呼吸,宁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重生是否会让原有的秩序崩坏,无辜的人买单,黑洞洞的楼下像无声张开的巨口,有种神秘的吸引力——
要是就这么跳下去,会死吗?
还是现有的一切本就是个荒诞的梦境,一醒来就又要面对那个孤寂崩坏的人生。
肩头忽然被人按住,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干嘛呢?电话打这么久,女朋友?”
宿舍楼下的路灯到了时间次第亮起,橙黄明亮的灯光给葱郁的树影,整齐的花坛披上一层柔和的外衣,三三两两归来的学生轻松的谈笑着,一切都蓬勃而富有生机。
“我妈,我哪来的女朋友?”宁靖勉强地笑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上滑动。
只听林尧宗忽然扯着喉咙冲宿舍喊:“我赢了,愿赌服输钱放我桌上!”
宿舍虚掩着的门口一排脑袋发出失望的叹息,“砰”的关上了门,以示不满。
“我说肯定是阿姨他们还不信,赢的钱给你买糖吃啊,乖~”林尧宗懒散的把胳膊挂在宁靖的肩头轻声问,“想家吗?我看你刚挂了电话也不回去,盯着外面发呆,刚还担心你要是在哭我该怎么安慰你,我最不会安慰人了。”
“哭个头!”宁靖斜他一眼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字字槽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比较好。
“哎我怎么觉得赵方泽失去亲人,你比他还感同身受?看着怪怪的。”林尧宗简直敏锐的令人叹为观止,胳膊一紧勾着他的脖子晃了一把。
宁靖只好临时半真半假的扯谎:“因为忽然就感觉人事无常了,要是我妈走了,我该怎么办。”
“啊呸呸呸,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还想继续吃阿姨做的红烧蹄膀,阿姨叔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林尧宗使劲捏着宁靖的肩膀,似乎要把这份坚定传给他。
“我合理怀疑你只是想继续蹭吃蹭喝。”宁靖被他一搅和,阴郁的心情顿时散了大半,也想吃宁母做的菜了。
大概是气氛太合适说一些闷在肚子许久的话,宁靖望着校园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路灯脱口而出:“你看过《蝴蝶效应》这个电影吗?”
“看过啊,挺老的片子,”林尧宗倚在窗边的墙壁上说,“怎么,有什么后悔的事想穿越回去改变什么啊?可不能跳楼啊,三楼太矮,半身不遂或者终生残疾划不来。”
“改变什么?”宁靖猛地回头,吓了林尧宗一跳。
是啊,重生为宁靖,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去改变,罗晶的死又怎么会是他造成的呢?
但是,罗晶的死确实蹊跷。
“电影里这样演的啊。”林尧宗不明白宁靖这个反应怎么来的,随口又解释,“你看主人翁一次一次回去改变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让我说,最该改变的是他自己。”
“继续。”宁靖很感兴趣的听着。
“你看,他每次的改变都不成功,原因是什么,他的判断有问题,能力达不到,即使这次成功了,在下次面临选择的时候照样选不对,所以重要的不是改错,而是不要犯错,其实真犯错也没关系,尽力在之后改正,不要再犯,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你思想还挺有深度的。”宁靖终于笑了。
“行吧,我隐藏在杰出外表下的有趣灵魂最终还是暴露了,虽然我不介意继续接受你的崇拜,但是咱卢哥说了,准备开个短会,你再不进去可能会挨骂。”林尧宗出来一趟还背了不少任务。
“你外表杰出不杰出先不提,倒是挺厚实的,卢哥的话那必须要听,走吧。”宁靖说着就往回走。
“哎那我的话就不管用是不是?”林尧宗追在后面不太服气,抬起脚作势要踹他屁股,可惜没踹到。
宁靖灵活地闪身进门,扭头嘲讽:“小心点林杰出,可别扭了腰!”
……
新生入学的第一件大事那肯定就是军训了,今年的温河市气温简直疯了一般持续飙高,那简直是不烤死这波新生不罢休,军训一周,各个宿舍都摆上了五花八门的“祭拜台”,齐心协力的想借玄学之力下一场瓢泼大雨,哪怕在雨中训也行。
宁靖还挺淡定,天气虽然热,但是中文系的同学们还都挺可爱的,男女比虽然悬殊但是也保持在了一定水平线,男生数量还是破十了。再有就是这女生多,教官就不好太过严苛,其实军训宁靖还是玩得挺开心的。林尧宗就不一样了,每天白天基本见不着,晚上回宿舍他更是没什么笑脸,这可不能怪宁靖,军训要按系分方阵,林尧宗和赵方泽肯定在一起,本来赵方泽情绪低落,林尧宗觉得稍微照顾一下也没什么,可赵方泽现在简直是黏上他了,连回宿舍都时不时来串门,林尧宗的脸是一天比一天黑,当然也可能是晒得。
军训还有两天就结束了,中午解散时的天终于有些阴沉的感觉了,中文系一如既往的最先解散去吃饭,宁靖吃完回到宿舍时,大家都还没有踪影,望着窗外比刚刚更加阴郁的天空,也许大家求了这么久的雨终于有望在军训结束前下起来了。
宿舍门忽然一把被推开,林尧宗阴着比窗外天空还沉郁的俊脸进了门。
宁靖刚洗了把脸从洗漱间进来,被这冷不丁的动静吓了一跳:“你们教官终于良心发现了?”林尧宗总是吐槽他们工管是食堂清道夫,他们系永远是最后一批解散的。
“发现个屁,我没去吃饭。”林尧宗罕见地把帽子摔在桌上,按着脖子一副老子不爽到要爆了。
“怎么了,泡面吗?我刚打的热水,自己去倒。”宁靖挂好毛巾看林尧宗还站在原地挠脖子,不禁问:“脖子怎么了?被咬了?”
林尧宗抓的频率更高了:“没吧,就特别扎的感觉,又痒又疼,特别烦,还有那个赵方泽,我真的是服了。”
“你过来我看看。”宁靖揉了下鼻子差点笑出声,他最近在林尧宗嘴里听见自己以前名字的频率简直高到不可思议,但是没一句好话,形象简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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