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惊喜与焦急不容忽视，陆小凤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芸姑娘，今儿个您要登台，您莫不是忘了，前头妈妈都在催了，您快点梳妆打扮吧？”垂挂髻的丫鬟走上前，轻声道。
这是照顾芸姑娘起居的丫头，虽说芸姑娘不爱让人接近小楼，但除了登台和待客，一般不在前院待，客人走了就立马回小楼。但她也是要生活的，尽管不吃不喝不会死，她也绝不在这些地方亏待自己。
陆小凤从地上一跃而起，扯过他不离身的红披风，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装模作样拱了拱手:“芸姑娘既然要梳妆，在下也不好多待，就先行一步，在前院等着芸姑娘的歌喉与舞艺了！”说完，人已过了小桥往前院而去。
芸姑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
她缓步上了二楼，桌上已经放了一套红衣，这是她不常穿的颜色，她来到这里，也只穿过一次红衣，一次陆小凤见过，今天应该是第二次，一扇屏风后升起袅袅水雾，热意慢慢笼罩房间。
半晌过，热意随着微敞的窗户渐渐散去，着红色华服的佳人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垂挂髻丫头名叫清欢的少女微微福了福身:“姑娘。”她轻“嗯”了声，退了两步，披散的长发还有些水汽。
清欢轻手轻脚的踏入房内，回身关上门，看到芸姑娘坐在梳妆台前擦拭头发，她走过去，在打开的首饰盒里拿出金色小碎花镶珠翠的发冠，芸姑娘不会挽发髻，但有很多各式各样发冠她不常戴，不见客时也只是简单的用发带束些许在身后。
搽干的头发被木梳梳在身后，清欢接过，颇为手巧的挽起青丝，芸姑娘看着她的手法，颇为无言，她看了过许多人挽发，却始终学不会，幼时是家人，少女时是丫头，游历时是身边的傀儡，之后……家没了，被追杀时，为了躲避，她当过乞丐，脸上黑乎乎的，蓬头垢面，束不起的长发只能掩在斗篷下。
慢慢想着，头上流苏碰撞的声音清脆，她的眼睛眨了眨，遮住了一丝红光，菩提子微微发烫，看着镜中人，笑道:“清欢的手越来越巧了，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很好看！”
“姑娘说笑了，姑娘救了清欢，清欢想一直跟着姑娘，服侍姑娘！”镜中容貌温婉清丽的丫头认真的回答着，手中理着垂下流苏。
她看着清欢的眼睛，忽而笑到:“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记这么清楚，自从进了这儿，你也没出去过吧，过几天我们出去走走。”
清欢抬头:“姑娘要出门啊，需要带些什么，清欢好早做打算！”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她如今也才十四，三年前被父母卖到还是名为翠玉阁的春归楼，家中日子清苦，上有兄长下有弟妹，父母瞒着她把她卖到了这里，为了兄长赶考的银两，她拼命挣扎，在最绝望的时候是芸姑娘保住了她，留她做了贴身丫头，芸姑娘在楼里地位不低，所以她的日子也比在家中好过不少，这几年攒的钱她也给了父母，就当是养育之恩，芸姑娘也没说什么，一切看她自己的意思。
看着这样的她，芸姑娘笑了笑:“是啊，出去一段时间，总是困在这里也不好，多带几件衣服和银两应该就差不多了，出去也不能苦了自己，多带些银票吧！”
她眨眨眼。“好。”
踏入前院，嬉笑笙箫声入耳，她直接走上二楼，那里也有她的房间，不过只用来待客，她从不在前院休息，走进房中，摆设简单，一扇屏风将房间分为两半，一半放着琴棋书画，一半只放着梳妆台和美人榻。
屋中点着清雅的香，她蹙了蹙眉，有些不大习惯这带着甜的香味，清欢看到她蹙眉，走上前打开一扇窗，嬉笑的声音便传了上来，连忙又合了少许，看到她的动作，芸姑娘笑了笑:“只是一时间不大适应，不必如此，坐吧，就我们两个人不必管太多。”
“奴婢去烧壶热水和端几碟点心，姑娘下午喝了那么多酒，也不曾吃些什么，暂且先垫垫。”
芸姑娘叫住回身要出门的清欢:“我想吃冰糖葫芦，清欢你去和妈妈说一声，都这么晚了，你就不必亲自去了，楼里现在人太多太乱了，等一下我找你都不容易，随便叫个人送上来就行。”
清欢点点头，出门看到个路过小厮，低声说了几句，便候在了门外，门缝里隐约能看见她的身影，这样的距离，只要屋里喊一声，她就能随时听见。
芸姑娘看着这样的她有些无奈，也只能摇了摇头，心想:这次出门可一定要改改这个性子，不然以后指不定得吃大亏。
这样想着，她弯唇笑了笑，想起了她养的几个孩子，那时候个个调皮捣蛋，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好在还有个天生早熟的阿朝能管着他们，近些日子越来越老成，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突然，她脸色泛白，手按上胸口，里面的心脏仿佛要被揉碎似的疼，眉间泛起红光，慢慢显出一抹红色的花钿，仔细看是一朵莲花，花中却像是包裹着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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