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身上一阵阵的疼痛感便开始撕扯起来，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没有了视觉的参照，只能靠模糊的感觉估量身上的情况。不知什么时候摸索伤口的动作停了，连白枵都安静下来，头昏沉发木再无知觉。
——主播这是睡着了？？？
——肯定是中间石台上油灯的问题，主播竟然包扎着伤就昏过去。
——郜莉女神也掉下来了，女神加油啊！！！
——是迷昏过去了还是死了，就那样倒那了么？
——大佬，呼叫大佬，楚楚昏过去了赶快救救他啊！
石室中央的油灯宛如一把火炬，绿光将室内照的诡异又明亮，时不时爆出的细小火星似乎预示着有什么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发生。
“楚顾问，今天来这么早？好不容易昨天有点进展能早休息怎么不多睡会。”汪潘拎着包子和豆浆上楼的时候还想着自己大概是今天最早的，没想进门就见室内烟雾缭绕，对面桌的楚顾问已经开着电脑在研究什么，旁边烟灰缸里摁着不下三个烟头，也不知道来多久。
“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看看。”楚忱揉了揉太阳穴，嗓音有些嘶哑。
今天凌晨醒过来之后，楚忱便再也睡不着了。
明明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卧室，但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甚至看着镜子里那张陪伴自己28年的脸都充满了陌生感。
被这种说不出的烦躁扰的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最后干脆掐着点一大清早就到了局里，浏览分析手头的案件才稍稍安定一些，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问题。
八点左右办公室里人基本来齐了，今天的任务也随之分配完成，楚忱作为一个外援顾问需要跟着去最新发现的第一现场再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一些细节。
“国内这种连环杀人甚至出现标记艺术的案件真是少见，竟然就给我们碰上这么一起。”汪潘开着车，楚忱坐在副驾上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之前现场拍摄的照片。
“嗯，所以出了一起就是大案。”楚忱将目光停留在了案发现场的一张画上良久未动。
“看出什么了么？”汪潘趁着红灯瞥了一眼问道。
楚忱摇摇头，说没有，因为状态实在是不好所以刚刚只是在发呆，脑子里浆糊一样什么都没想。
汪潘也没想问出啥，只是接着道。
“我们这种大老粗也不懂艺术这玩意，你多看看，看能不能给队里再提供一些思路。”
楚忱点了点头，又开始翻看起来。
第一案发现场被发现是在郊外的一处别墅里，开车出城加堵车去一趟不下一小时，之后在别墅中一耗就耗去了半天，中间汪潘因为突发紧急事件开着车先走了，其他同事基本满员，留着楚忱一人准备坐公交回市里。
只是没想到刚从别墅区里出来阴沉了一上午的天忽然下起瓢泼大雨，临近傍晚雨水混着乌云天色只剩蒙蒙亮，楚忱不敢将自己装了资料的背包顶在头上，只好抱在怀里一路狂奔到别墅区外的公交车站去等车。
等跑近公交站楚忱才发现那狭窄的雨棚下此时还站着一位乘客，只是看清身形他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那人很高，目测至少将近一米九，跟普通人那种腿长干瘦的身材不一样，即使有宽松的迷彩裤遮挡也不难从并不单薄的上身看出端倪，就脖颈间微微凸起的肌肉群和看似随意的站姿，楚忱就自动将这人划到了高危人群之列。
紧了紧口袋中的匕首，慢慢走近，此时那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出现，两人对视之后楚忱觉得这人的眼神微微亮了些，仿佛认识他一般。
可是楚忱却很清楚，即使觉得熟悉，在自己的记忆中也绝对没有这号人的存在，不因别的，就那极具异域风情荷尔蒙爆棚的侵略性长相见过一次他就不可能会忘记，可是翻遍脑海也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的。
这样想着，楚忱更加警惕，抱着包遮挡的手已经握住匕首，大拇指抵着刀鞘蓄势待发。
那人似乎非常敏感，看了他一眼后竟然主动走到了雨棚的另一侧边缘，为楚忱腾出了足够安全的距离让他走进去避雨。
犹豫着踏入雨棚下，楚忱没有放松戒备，外面的大雨好像天破了一般肆虐着，市郊城乡结合处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两人沉默的站在公交站，等着不知道何时才来的公交。
刀柄握在手中有些凉，楚忱犹豫了一下快速将背包单挎到一边肩膀上，这样即使遇到什么突发事故也能让他立刻甩脱自如行动。
余光中，那人盯了一会雨幕，转头开始打量起广告牌和站内的公车列表，认真的像是从没见过一样。但其实在这个简陋的小站只途径一辆公交，广告牌里贴着过时依旧的食品广告，海报上还泛着积灰的淡黄色，边角似乎因为漏水塌了一块，连着上面明星好看的脸蛋都扭曲成诡异的样子。
所以，这人到底在看什么？
口袋中的刀握久了有些硌手，他盼着公交能快点来哪怕是途径的私家车也好，这种被困在方寸再无他人的牢笼感，让本就不对劲的情绪越加难以抑制。
额角渐渐密布起点点冰冷的汗珠，楚忱咬着唇，不知自己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有些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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