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我还以为这个奇怪的笑脸男只是阿茗身边的打手，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条子？！
他拽着挣扎的光头路过我身边，回过头来对我道：“哥们，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不是你刚刚表现得那么害怕，我还没办法骗嫌犯开口，下次遇见了再请你喝酒。”
我靠，谁要跟你下次遇见啊？！我暗想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他这不是咒我坐牢吗？眼看他俩走远，我结结巴巴地问阿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茗言简意赅地说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对光头严刑逼供，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殷家虽然行事低调，但有时免不了会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笑脸男的顶头上司与殷家人有几分交情，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是派笑脸男过来特殊处理。
他俩当时正商量着想找个人来帮忙演演戏，刚好看见我傻坐在院子里，于是本着废物利用的精神，就决定带我过去充当群演了。
阿茗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看来昙哥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好骗。”
我听了差点没吐血，“废物利用”什么意思？！他们殷家人也太欺负人了吧！我看着阿茗的脸，愣是忍着没爆粗口，憋得都快内伤了，心想我又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哪里知道他们是来真的还是假的？
我对阿茗说我也算帮了他们忙，她怎么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阿茗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反问我为什么要她感谢。
“该对我道谢的人不是你吗？”她皱起眉，“我对光头口中的信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你应该很需要吧？所以是我帮了你的忙才对。”
Ok，fine，我无言以对。就这样吧，我认输，毕竟我懒得跟小姑娘扯皮。我转问她光头接下来会怎么样，她淡淡地说如果他愿意当污点证人举报他的老板，很可能获得宽大处理，但如果他不愿意，吃个三年以上的牢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听完以后心里舒服了很多，恨不得立刻拨打群众匿名举报热线，把万郝也送进去。话是这么说，但我手里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除了偷手钏一事以外，我现在也开始相信殷景晚的推断，越发觉得万郝杀害蔷姐的嫌疑很大。因为我不太相信他仅仅是为了鱼宝才派人来追杀我们，里面更深层次的原因，很可能是他怕我们掌握了对他不利的情报，并且担心我们还会继续追查蔷姐的死因。
但他肯定没想到他这么做不仅是得不偿失，还自露马脚。由此也可以推断出，万郝其实已经慌到失去冷静了。
但考虑到他身边还有个徐庭，我想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地好。所以下一步可以找他的前妻聊聊，看她愿不愿意提供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我估摸着谌家兄弟也应该出来了，由于急着跟他们交换情报，我朝阿茗打了个招呼便先行一步离开了杂物间。
来到中堂之后，大门敞开，里面只剩下岑娘和老太太在说话，谌家兄弟都不见了踪影。我见状刚想溜之大吉，谁知岑娘眼尖，一下发现了我。
“我说是谁在门口探头探脑，怎么见了我们就想逃？”她好气又好笑，“我俩又不是母老虎，你还怕被生吃了不成？”
我把迈出去的腿收回来，暗叹一口气，心里嘀咕你们殷家女人自我定位还挺准确，可不就是母老虎吗？
但我明面上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只好赔笑着进去，礼貌地问候了一番，然后才问她们谌家哥俩去哪里了。
“他俩回房了，你去找他们吧，”老太太脸上有些疲色，语气倒是不辨喜怒，“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不想再管了，横竖你们自己会解决，说多了反而讨嫌。待会我就带着阿茗小萱回去，你也告知他们哥俩一声，就说不用来送我了。”
我应了两声，心里琢磨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是不再过问手钏一事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怎么商量的，既然老太太都按下不表了，我也没必要自讨没趣，到时候问问谌笙就行。于是我也赶紧脚底抹油，离开中堂去找谌家兄弟。
来到谌笙房间门口，我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我敲了敲门，谈话声瞬间消失了，眼前的门被拉开，站在门后的谌笙衔着烟，默默侧开身让我进来。
谌昙反跨坐在一张木椅上，下巴抵着椅背，抬眼看着我进来，也没有说话。我感觉气氛有点奇怪，把我兴冲冲想要分享新消息的热情都给扑灭了一半。
谌笙突然上前一步，抢在我之前开口道：“舒歌，你现在先不要问我们任何问题。我脑子有点乱，有些事情我也没理清楚，过段时间再告诉你行吗？”
这时我才发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他身后床头柜上的烟缸里堆满了烟头。再转眼看看谌昙，他的脸色也同样阴郁，正盯着谌笙床单上的花纹闷闷不乐地发呆。
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暗自咋舌，心想老太太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能把谌昙都打击成这个鸟样。
我心知现在不是讨论重要事情的时候，便把殷景晚提供的线索和光头的供词粗略地告诉了他们。他们敷衍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我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识相地退了出来，单留他们兄弟俩个思考人生。
回房的路上我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么一通搞下来也快十二点了。殷家人已经走了，中堂和院子里都没亮着灯，更阑人静，黑暗里只有一片月光孤零零地落下来，映照着四周的景物。
我站在那里抽了一支烟，突然感觉非常疲惫，便决定把所有事情留到明天再说。于是我澡也没洗，直接回房和衣睡了，但睡得却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总是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可每当我努力辨别她说的话时，却又听不真切。就这么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等我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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